希望向祖母借些银子。”徐善然又说。
“多少?”
“五千两,一年之后还祖母六千两可好?”
借银子一事张氏并不奇怪,要做事怎么可能没有银子?而徐善然既然不与四儿四儿媳说,那必然要与她说了。毕竟这孩子再精明也不可能空手变出一座金山银山来供自己花销。但借银子不奇怪,借银子之后的还银子却让张氏抬了抬眼:“一年之后?你有把握?”
“有的。”
“若做不好呢?”
徐善然一笑:“那我就安安生生呆在家里绣花看书,如祖母所说的嫁个好人家,闲时种花养鸟便罢了。”
张氏说:“不取你嫁妆里的?”
“自然不取。”
“回头我会让朱嬷嬷把银子给你送去。”张氏一锤定音。
说到这里,这一个晚上的拉锯才宣告终止。
张氏率先从蒲团上站起来的时候,已经静悄悄回来的朱嬷嬷连忙上前搀扶住她,老人略有蹒跚地走了两步,才对跟着站起来的徐善然挥挥手:“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是,祖母。”徐善然答应,跟着朱嬷嬷一起送老夫人回了房间。
到了房间前,张氏停下脚步,又不禁对徐善然感慨说:“有时候我看着你,真像看见了你二叔。你二叔五岁上头就夭折了,可你知道五岁的时候,你二叔会对我说什么吗?他能说‘内闱不和,起于嫡庶’。”
“祖母几十年来为二叔吃斋念佛,二叔天上有知,只怕恨不能立刻下凡来报答母恩一二。”徐善然说罢这句,又婉转说,“也是祖母宅心仁厚,神佛必会保佑祖母安然无忧,颐养天年的。”
不想张氏听了徐善然的这句话,却呵呵笑了起来,伸手拂拂孙女的发髻,颇具意味地说:“到底还是个小丫头啊。”
言罢也不再留徐善然,只让对方回去,自己则扶着朱嬷嬷的手往屋内走去。
到了屋内,张氏往炕上坐去,朱嬷嬷则帮张氏将腿架到凳子上,挽了衣袖帮张氏捏腿放松。
张氏微微阖上眼,靠着软靠闭目一会,问:“红鹉那丫头看住了?”
“看住了。”朱嬷嬷轻声说,“老夫人,您的腿膝盖处要不要再按一按,每次盘膝坐久了,您这里都不太舒服。”
“按一按吧。”张氏回了一声。又闭目打盹了一会,才仿佛记起一般说,“再留个几日,春日宴就要到了,赶着这时候卷出去,没的晦气。”
“奴婢知道。”朱嬷嬷笑着应了一声。
屋内三言两语的对话中透露着红鹉早已被决定的命运。
站在屋外的徐善然心底也知道得清清楚楚。刚才房间前的那两句对话里,她已经婉转的希望老夫人放红鹉一条生路——她不认为红鹉能对她产生威胁,自然也不希望红鹉叫自己一直吃斋念佛的祖母手上沾血。
但很显然,正如她不希望祖母的双手再沾血一样,祖母也不希望在她身旁留下隐患。
大抵亲人总是这样的,你便不说,也要为你将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
“五姑娘,我带你去绿鹦姐姐那里。”
不过想了一瞬,脆生生的声音就在徐善然耳边响起。
徐善然抬眼一看,是院中的小丫头,显然早得了吩咐要带徐善然往绿鹦那边去。
但自来都是丫头到主子处,少有主子往丫头所在方向去的。
徐善然现在听见小丫头这么一句话,心思稍转便得到了答案,想着多半是朱嬷嬷有心让她借机收服绿鹦,也不多话,只随着那丫头往绿鹦所在走去,一路直走到那位于府中角落的房子处,那些守门的仆妇见了,忙不迭地上前拜见,又去用钥匙开拴在门框上的大铜锁。
紧紧闭合的房门再一次被打开,绿鹦就如同上一次那样抱膝缩在门板底下,眼神脸色略微呆滞,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姑娘没错”、“红鹉污蔑”等话语。一忽儿被开门声惊动了,顺着声音转过来的脸上还残存着惊慌与警惕,直到她看清楚站在门口的是自家姑娘位置。
徐善然站在门旁,还不足高的她视线与坐着的人差不多平行。
灯光在她身后,她看得清坐在地上的绿鹦,绿鹦却因为在黑暗中呆久了而不能把站在身前的人彻彻底底的看明白。
但这并不妨碍坐在地上的丫头明白站在身前的是谁。
不需要任何酝酿,泪水自然而然夺出眼眶。
她还想叫“姑娘”,但最终冲出口的却只是一声微弱的哽咽。
徐善然再和站起来的绿鹦往自己院中走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因为徐善然没有出声,不慎发出了一声哽咽的绿鹦也再憋不住自己的情绪,就坐在原地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哭到了一半理智渐渐回来了,想着自己在还才七岁的姑娘面前如此失态,便大不好意思,一时也不知怎么收住,还好有见机快的仆妇端来了一盆水,哄着劝着叫绿鹦洗洗脸擦擦衣,这才让颇为羞渐的丫头借机下坡,赶忙背过身整理仪容去了。
夜晚的路又静又长。
等主仆两回到院中,李妈妈忙迎上来说:“姑娘可算回来了,太太早打发人过来说今日太晚,姑娘不必过去那边请安了。”
母亲自来不舍得儿女受苦,平日在那头用膳便罢,不用膳的时候,十次有九次是要遣人过来说不必过去的。
这些都是常事,徐善然不过点点头,便吩咐下人送上水来,准备梳洗上床。
李妈妈叫了小丫头去准备,转头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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