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也曾经期望沈隽真如沈平所言,只是个破落户子弟,可这一回,沈隽随随便便拿出文瑾在这一世根本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的礼物,就说明了问题,沈隽,即使破落,也绝对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那种。
虽然沈隽只是个表少爷,可当年若不是门当户对的人家,沈家能看上吗?
文翰说过,沈家老太爷曾经做过首辅,那就是说,十几年前老人在的时候,沈家是文臣领袖。
沈隽的家,能差到哪里呢?
沈平虽然是庶出,但毕竟是首辅的亲孙子,那家教和熏陶,也绝不会是普通人家所能有的,可他也没有沈隽身上的那种大气,那种超凡脱俗的高贵之气,文瑾认为那是一种长期的积淀,几乎可以说,从出生时就开始培养的东西,沈平作为庶子的儿子,还欠缺形成的条件。
这些,足够说明文瑾的判断是正确的。沈隽感觉到了文瑾的躲避,可惜他和文瑾相见,只有饭桌上,众目睽睽之下,他能说什么就在沈隽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打破僵局时,钱家来了客人。
第一零三章 说 亲
钱先诚看到大哥和大嫂,又是两手空空来拜访,只觉得眼前直发黑。钱家大房初一没有出什么幺蛾子,是看在钱先诚一个冬天没少做贡献的份儿上,钱先贵尝到了甜头,食髓知味,这不又上门来了。
文翰和沈隽在房子里讨论学问,文瑾在屋里看书,石榴正在厨房炖酸萝卜老鸭汤。
“先诚,大哥看你来了。”文瑾听见声音,隔着窗户看了一眼,鄙夷地撇了撇嘴,两手空空,说这话也太不要脸了。
“大哥!”
文瑾能看出来,钱先诚的笑容里,有那么一丁点的喜悦,更多的却是无奈,整张脸,笑跟哭似的。
听到声音,文翰也站在了窗口张望,沈隽很好奇,也跟着文翰往外看,他奇怪文翰是个非常重礼的人,为何大伯来了,不出门打招呼。
钱先贵夫妇被让进了上房,坐在热炕上,东拉西扯了一大通,钱先诚唯唯诺诺,光嗯嗯的应声,没说什么话。
“先诚啊,我明天要请赵捕头来家吃饭,你知道,我丢了钱,得靠他来追回。”钱先贵希望赵捕头再抓住贼时,追出脏银,说是他丢的,借以挽回损失,反正惯偷的家,都是要被抄了的,那些银子全部入了官库,也装不进赵立的口袋。
“哦!”钱先诚应了一声,没接声。
焦氏很着急:“先诚呀,你可得帮帮你哥呀。”
“我能帮什么忙?”
焦氏早就领教了钱先诚的愚钝,这会儿也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说道:“你还不给你哥捞条鱼,再给些鸭蛋、鸭子、还有莲子、大米?”
“大米可以,其它的都卖了,没法给你。”钱先诚不想让人知道他和文瑾分家,一直捂着此事,现在文瑾在家呢,自然不敢把鸭蛋和鱼送人情,他可以悄悄补偿文瑾,但当面如何有胆那样做?
“我就不信,你能不给自己留。你刚才的厨房里,在做什么?”焦氏很气愤,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文瑾已经从隔壁把魏大娘孙子----小萝卜抱了进来,低声叮咛了几句,让他跑进上房。文翰和沈隽见文瑾鬼鬼祟祟的弄进来一个小孩,很奇怪,就悄悄走到东次间外面偷听。
因为魏大娘当年对亮曦特别好,韦氏也对小萝卜很好,有点什么吃的,都不忘给孩子送点,因而,小萝卜跟韦氏特别亲近,只见他小跑进去,拉着韦氏的手:“韦大娘,你家大瓜又来抢东西了吗?”
屋里人无不色变,文翰差点爆笑出声,沈隽一脸莫名其妙。
“一根老藤结仨瓜,大瓜缘何来你家,两手空空不带礼,走时带着鱼和鸭。”小萝卜当年,跟着亮曦学会了这个顺口溜,他们甚至把这个发展成了一个小游戏,因而,不光是他学会说,山窝很多人家的孩子都会说。
钱先贵气得跳下炕,差点把炕桌都带到了地上,他愤怒地指着钱先诚:“老二,你,你……”
钱先诚的脸色也非常不好看:“大哥,你想要面子,哪怕来时,提着几个玉米棒子也成啊。”
“你这是挑我的礼了?”钱先贵逼视着弟弟。
“我这不是想让你有几分面子吗?你刚才进来时,我恨没有提前给你准备好礼物,让你提着,好歹,好歹……”钱先诚声音低下去,“文翰和文瑾都在家啊,孩子大了,让我怎么说呢?他们也是有想法的人了。”
文翰见大伯竟然敢这么逼迫父亲,早就怒火填膺,掀帘子走了进去,沈隽很想看看,钱家这位老大是什么嘴脸,便在后面跟着。
韦氏脸涨得通红,觉得家丑让人瞧见,恨不能有个地缝躲进去才是。
焦氏注意到了沈隽,悄悄拉了拉钱先贵的衣襟。
钱先贵其实也注意到了沈隽,他在县衙,肯定接触的富人多,一眼就看出沈隽不是凡品,本来还要训斥钱先诚的话,立刻就变了:“哈哈哈,老二呀,是大哥疏忽,我总觉得咱是亲兄弟,拿过来拿过去的,生分了,现在哥哥这不是手头紧嘛,等我宽裕些,一定不会少了兄弟你的。”
说着,钱先贵拉着钱先诚:“二弟,坐,坐下,是哥哥的不是,我明天一定把礼物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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