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就是进不了门。其实,这几天,他们在外面做官的子弟,听说家乡遭灾,都纷纷往回送东西,这些大户的院门,有时一开就是半天,还是民风朴实,不然,先抢回去吃饱再说,好歹不是饿死鬼。”
“嗨,你想得美,人心不齐,三五十人不抵事儿……”
能当劫匪的,都不是善茬,这段谈话,被一五一十转述给了劫匪的头儿。
咦,对呀,拦路抢了几天,没弄到多少吃的,若是把大户的庄子抢了……,嘿嘿,肯定能吃饱。
刚好,内阁大臣冉忠建给家人的中秋礼进了劫匪的地界,一拉溜十五辆大车,上面一口一口的大箱子,里面绫罗绸缎珍玩字画,换成以前见到这些东西,灾民还不眼红心动?可惜不是吃的,劫匪竟然摆手让通过了。
冉家不疑有他,大大咧咧开了侧门,让马车直接进到院子里,就在这时,忽然冲过来一群灾民,他们号叫着,手里提着米袋、锄头、铁锨,往冉家冲去。
保镖们闪到了一边,他们已经顺利把东西交到了冉家,没必要拼命。
冉家的护院,主要是晚上值夜,白天都在睡觉,听到吵闹才跑出来,已经有不少灾民冲了进来,他们打开了冉家宅子四面的大门小门,饥饿的人如潮水一般的涌入,厨房、库房,到处是疯抢粮食的人。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多数灾民还算老实,只要粮食,少数的人在见什么拿什么,他们大多数家徒四壁,看到财主家如此奢华,心理哪能保持平和?在受到阻拦,少不了会起冲突,打来打去,就杀红眼了。
第一百四十章 招安
冉家多有钱哪,灾民硬是搬了两天,库房的粮食几乎抢光了,知府才带着兵,急急忙忙赶过来。
要知道这个时候交通不便,知府说他接到报信,立刻就跑来了。
冉家有苦难言。
其实路灿和文翰在劫匪都跑到冉家抢粮时,才卸下关他们木门跑出来,那是个破烂的山神庙,里面连个庙祝也没有,劫匪的家当,也很可怜呢。
冉家死伤过半,冉忠建留在家的亲弟弟,指挥保镖和灾民对抗,死于非命。消息传开,中江大户人人自危。
路灿借口保护他们,亲自带兵,一家一家去借粮。这回他可有了说辞:“刁民胆子太大了,你们若是拿出全部的粮食,他们也没什么可抢的了,自家当然就安全了。”
那些大户觉得路灿和前面的官员不是一路的,但却没法反驳他。
因为路灿有理啊。
他说:“中江大了,灾民有十几万,我手里也才不到一千兵,顾得了东顾不了西,外面灾民饿得狠了,谁知道他们下一家,会抢哪一个?
你们不如把粮食借给朝廷,等来年收了赋税,还不一粒不少还回来?你们旧粮换新粮,一点亏不吃,这样划算的买卖为何不愿意呢?”
这一回,路灿威逼利诱,借粮效果很不错,一共筹集数百万斤粮食,他贴出布告,只要回到家中,参与修堤筑坝、平整田地准备生产的农民,都可以分到一定数量的粮食。
这些粮,虽不够吃,却饿不死,上山做劫匪的都傻了眼,有人开小差偷偷跑回家,不到一个月,山头剩下的,就只有二十几个,这些人本就是村子里不事生产的混混儿,他们觉得反正自己已经是贼了,唯恐被秋后算账,还在继续坚持。
文翰自告奋勇,前去招安。
只有二十多人,根本算不得“匪众”,虽然他们才刚刚有了土匪的雏形,还不够穷凶极恶。
但这些人,却是一颗毒瘤,放任自流将来很难预料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路灿虽然不愿意让文翰涉险,但却没法阻拦住这位有志气、有能力的年轻人。
劫匪中,果然有顽固分子,和文翰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中江富裕,民风朴实,当地人很少练武,大户家的保镖护院,有的是外地雇的,有的不过是身材高大,力气大些而已。
劫匪没想到文翰瘦瘦弱弱一介文人,手下却有真章,不仅轻松应付了他们的车轮战,还把头儿打地躺倒起不来。
文翰得胜,开始说服他们。愿意回家的,让里正过来做保领人,不甘心一辈子平平淡淡、希望有所作为的,文翰也给指了出路:“你们上山做什么在守备营当兵,也有吃有喝,说不定还能立功,混上一官半职,将来搏个封妻荫子,岂不是立下了惠泽子孙的不世之功?你们连我都打不过,当土匪这条路肯定走不通,不如在军营好好跟着教头练武,图个将来。”
他言辞恳切,推心置腹,说的几个顽固分子心服口服。
朝廷接到冉家被抢的急报,还在调兵遣将呢,中江已经安宁下来了。督抚接到路灿的奏折,赶紧八百里加急报了上去。
皇上一看中江没什么事儿,便恼怒有人假报军情,说什么灾民暴乱,杀了地方官员和士绅。
这是谁不负责任折腾人?
事情很快就清楚了,原来冉大人接到家信,心中着急,他的门生便想办法吹风给皇帝。本是好心帮座师的,却不想中江知府把火扑灭了,冉忠建在皇上跟前丢了好大一个人,便记恨到了路灿身上,让门生写奏折弹劾路灿无能。
皇上听信了冉忠建的谗言,虽然没有下旨申斥路灿,却对他的好印象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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