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不疑有它,急匆匆来到男人的暖阁,李秀才已经让人收拾干净,好好的坐在太师椅上,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来,浩然他娘,我这两天心悸难受,你陪陪我吧。”
“咱家那七事八事怎么办?”甄氏觉得不妙。
“让苏妈妈去管吧。”
苏妈妈是甄氏的心腹,她听了,略略放心,可一想到那些蛛丝马迹,证明李嫣然可能就这几天回家,甄氏还是不肯罢休:“我再给苏妈妈叮咛叮咛。”
“有什么话,让苏妈妈来这里,难不成,她一个奴才,还比你这个主子架子大?”
甄氏不搭理男人,硬挺挺地往外冲,却被门口的人挡住了去路。
李家有个傻子,是李秀才年轻时捡来的孤儿,甄氏讨厌他白吃饭,一心要把他赶出去,傻子常常比正常人还要敏感,自然知道甄氏不待见他,平时,他只听李秀才的话。
此刻,拦门的就是傻子:“秀才老爷不许你出去。”
傻子才不管什么授受不亲,什么主子仆人呢,谁给他吃饱饭,他听谁的话,甄氏被傻子控制在屋里,一步也走不出去,她掉头就和男人闹上了。
“你想让我立刻去死,就闹吧。”李秀才声音淡淡的,冷冷的,甄氏立刻就住了嘴。
李秀才放下床帐,躺倒里面休息,任凭甄氏在房子里不停地兜圈子。
嫣然准时在初五晚上回到家。
甄氏看到她来给父亲磕头,恨得咬牙切齿。
李秀才没说什么,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式样简陋的小木盒递给女儿:“嫣然,爹爹没本事,让你受委屈了。”
“爹----”嫣然不敢哭,唯恐爹爹情绪激动,她只低声说道,“爹,嫣然懂事了,心里明白着呢,你是世上最好的爹爹。”
李秀才伸手,想拍拍女儿的头,惊觉女儿早已经大了,不得不又收回来,他低声叹了口气:“你妹子俏然也订了婚,是你母亲做的决定,是好是坏,将来自然见分晓,你到她过不下去时,愿意帮一把,就帮,不愿意,不搭理就是,爹爹担心的是浩然,他太小----”
“爹爹放心,有嫣然在,浩然会好好的。”
“我相信,我的嫣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李秀才高兴地露齿一笑,挥手让嫣然出去。
“你刚才给她的盒子里,装得是什么?”
李秀才白了老婆一眼:“是浩然后半生的依持。”
甄氏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把公公留给浩然的东西,给了嫣然?”
李秀才慢慢躺回床上,懒洋洋地道:“我累了,想歇会儿,我爹没见过浩然,这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留给我的,我想给谁就给谁,由不得你置噱。”
甄氏一听,更加恼怒,忍不住声嘶力竭地和男人理论,只闹得李秀才又一次吐血,她才害怕地闭上嘴巴。
第二天凌晨,钱文翰迎亲的轿子就到了李家门口。
李秀才挣扎着起床,坐在椅子上接受了文翰和嫣然磕头行礼。
甄氏安排的人,都被李秀才的人看管起来,嫣然的花轿,顺顺当当离开了李家村。
等沈平听到消息,花轿都走出二十里了,他也只恨恨骂了一句文翰,并不敢明目张胆地来阻挠。
李秀才身体虽然不好,但他的眼光,还是很犀利的,他算准沈平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人,绝不敢抢亲。
沈家三爷一家,也就是因为这个,才能平安活着,若是真的胆大包天,但做出人神共愤的事情,不等官府出手,沈家其他的几位老爷,早就大义灭亲了。
钱文翰是山窝第一个中举的人,他要成亲,全村的人都来张罗,这天,钱家门口的路上,都让席棚给搭起来了,宴席竟然排了八十桌。
好些不认识的乡邻,都提了礼物来贺喜,还好这一年鸭子和鱼实在便宜,文瑾没心思打理,钱先诚也不知道如何去卖,不然,准备的酒菜,根本就不够。
第一拨酒席,菜品还算正常,第二拨,就显得乱了,几乎都是鱼、鸭子和莲菜,第三波的客人,吃的干脆是杀猪菜。
鱼是现捞现杀,鸭子也是这样,莲菜是汪晗挖的塘养的,猪肉也是匆忙之间现杀的。
没人笑话钱家的酒席办得不好,所有的人都羡慕钱家的人缘好,客人不请自到。
山阳的风俗是“白事要到,红事要叫。”
就是发丧的客人,可以不请自到,而婚嫁的客人,必须是主人来邀请,若非主人是十里八乡闻名的大善人,是不敢没邀请,自己去。
钱先诚高兴地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前前后后的张罗招待客人,反正他的心里,也没有经济账,只欢喜客人多,他自己有面子。
山阳的风俗,从结婚前一天下午,街坊就会过来,帮忙搭起席棚,文瑾觉得哥哥在省城,跟了路灿一年,唯恐县里一些小吏过来送贺礼,不仅让人在院子里搭了席棚,还让人在大门口也搭起了一座,结果,前一天收的礼物,就超过了她的预期,子夜过后,文翰就带着人去迎亲,文瑾则领人继续搭席棚,还急忙派人采买菜蔬、肉食。
正月里,没有市场,那些东西,也很难买到,好容易找到一头八十来斤的半大猪,邻居魏大叔带人去杀,苏同德则领人急急忙忙在自家鱼塘,捞鱼杀鸭。
喜欢农家贵女请大家收藏:(m.66dshu.com),66读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