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哭声,带起一片应和,连浩然的眼圈都忍不住泛红。
“浩然,这是谁”文翰拉着浩然,低声询问。
浩然想了半天:“他是五房的爷爷,和我们都出五服了,平日里不怎么走动。”
“那他就是装哭了?你想清楚,若给了一次钱,今后,这就像个无底洞,你得没完没了地往里消耗,若是你肯听我的,哪怕打官司,也有姐夫为你撑腰。”
“王大是个无赖,还有亲戚在官府,我们这里都怕他。”
“放心,姐夫不怕!姐夫也有能力保你平安!”
“那我也不怕!”浩然挺了挺小胸脯。
“好样的,不亏岳父大人给你起名叫浩然,咱们做人,就要有这股子浩然正气!”
李浩然忍不住咧开嘴笑了一下,他一下子觉得有了主心骨,再也不像前几天一样,茫然无措,心里慌乱不堪了。
浩然挺起胸膛,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九爷爷,请你让开道,吉时快到了,我还要祭祀天地,让爹爹入土为安呢。”他一摆手,李家几个仆人就走上前去,把那个碍事的老头拖到了一边。
王大的眼光,凶狠地盯着文翰,他看出来了,今天和他做对的,就是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
浩然刚刚往前走了一步,王大的铁锨又举了起来。
文翰对身后摆摆手,石启兰踱步过来,他不耐烦地道:“就你这蛮子,别在这丢人了。”说着,抬手把王大的铁锨往边上拨拉。
王大知道今天不能善了,手一动铁锨朝下挥去,他想伤了石启兰。
在乡村,民风淳朴,破皮流血,就足够震慑众人了。
石启兰皱眉,腰身微微一动,铁锨就被他夺了过来,众人眼前一花,那铁锨就掉转了方向,直直对着王大的脖颈。
“这可是你的铁锨,若是不小心破了你的皮儿,大老爷问起来,我少不得会说,你打我时失了手,自己伤的,与我无干!”
王大根本闹不清,自己为何一下子就变得被动了,他身边的几个兄弟,呼啦一下围上来,一个想去抢了铁锨,其余则把手里的家伙对着石启兰招呼。
石启兰一松手,夺铁锨的收手不住,踉跄后退,竟然骨碌骨碌翻滚下去,幸好山坡不算陡峭,还不至于摔死,但也让他躺在哪儿,呻吟着动惮不得。
“打死他!”王大气坏了,大声吼起来,文翰赶紧上前,和石启兰一起动手。
石启兰一人,对付这些混混都游刃有余了,再加上一个文翰,对方很快被打的屁流尿滚,狼狈而逃。
李家那个老头,也不知何时偷偷溜了。
李家的葬礼,终于可以继续进行,刚开始安排的繁冗的过程,不得不简化下来,赶在辰时一刻,在浩然的一声大哭中,李秀才的棺木,放进了墓穴。
谁都清楚,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这么容易就过去了,安葬了父亲,浩然命下人收拾出一座院落,让姐姐和姐夫住下。
甄氏在后院,气得直转圈儿,好容易把儿子叫到跟前,她亟不可待地就唠叨上了:“五百两银子就五百两银子,给他们就是了,现在可好,惹了王大,我们怎么办?李嫣然和她男人,总不会护你一辈子!”
“有何不可?大姐答应父亲,护我长大!”
“你,你,你个笨蛋,难道,你让他们在这里住一辈子?咱这家产,还不都让他们算计了去!”
浩然气急反笑:“这点家产,你以为姐夫看得上?他十八岁中举,文武全才,今后的前途不可限量,我就是双手捧着家产送给他,人家都不屑看呢。”
“你乱说什么?我还不信,他看不上,看不上为何要住下来。”甄氏觉得儿子太小,让钱文翰骗了。
浩然长长叹口气,神情和李秀才在世时,特别想象,把甄氏吓了一跳:“浩然?”
“唉,娘啊,我终于明白,爹爹为何看见你就叹气了,要不是姥爷对爹爹有救命之恩,他早就休妻了,你可真糊涂,竟然宁可把家产给外人,也不肯让给姐姐,好歹她还是父亲的女儿。”
“我哪有给外人……”想到刚才自己就愿意把五百两银子给王大,甄氏又羞又气,“五百两银子,和咱家这偌大家产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你是把老娘往死里气呢。”
“娘,就你这败家的本事,今天是王大,明天就有张大,我们家孤儿寡母,在那些饿狼的眼中,就是一块肥肉,他们不把我们吃干抹净,哪里肯善罢甘休?姐姐和姐夫若是想要这份家产,就给了他们又何妨?只要他们还有一丝善念,肯留李家一份血脉就行,好歹,也比便宜了外人强。”
甄氏见自己和儿子现在的处境竟然如此危险,忍不住呜呜地哭起来:“死鬼啊,你为何要这么撒手走了,让我们娘儿仨可怎么活呀----”
浩然也忍不住哭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的情绪才控制住了,狠狠瞪了娘亲一眼:“你给我闭嘴,爹爹要不是被你气的,能走这么急吗?我恨你!”他一跺脚,扭头走了,把甄氏惊得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又哭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一丝后悔。
文翰和嫣然在一起商讨,除了那个五房的老头,李家还有没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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