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二楼雅间,和一楼的感觉又是不同,墙上悬挂的,已经不是宣传画了,房间的角落,还摆放着绿植,高低俯仰,参差有致,令人顿时心旷神怡。
钱隽忍不住暗暗赞叹,觉得文瑾特别善于藏拙,这套房子,显然建得不够精致,可她这么一收拾,饭店虽然不高档,却高雅,就是有钱的主儿来了,也不会觉得掉价。
“吃什么呢?你来点菜。”
菜谱是高档丝绵纸做成,很精致的手绘本,用清漆刷过,让人拿着,觉得洁净舒服。
钱隽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招待客人的,整个巨荣朝,饭店里都是靠小二报菜名,进行点菜的。
“这个,香辣小龙虾、糖醋鱼、溜肥肠、鲜荷鱼头豆腐汤,都是招牌菜,回头客最多。”文翰给钱隽介绍道。
“那就上吧。”钱隽一笑,在西疆,天寒地冻,辣子和烧酒,是他的最爱,现在,口味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他拿着菜谱翻了一遍,又点了三鲜羊肉锅、青菜猪苓菇、香辣掌中宝、香辣鸭胗,文翰添了腊驴肉、五香熏蹄、红烧鸡翅。
文瑾一看,几乎都是荤菜,便添了几个素菜,山菇炖豆腐、凉拌莲菜、木耳芹菜炒豆干、黄花菜拌粉丝等。
老板请客,上菜自然迅捷,很快就摆满了一桌子,几个人十分尽兴。
吃完饭,小二撤了桌,送上茶点,钱隽满意地长出口气:“文瑾,你这饭店搬到京城,生意都不会错了,味道很好呢。”
“那是,也不看看,我这妹子多能干。”文翰已经从文瑾是女子的震惊里走出来,虽然一肚子疑问,不知道弟弟如何变成了妹妹,但这些年和文瑾相互扶持,就算眼前这位,不是堂弟,他依然当文瑾是亲人。
钱隽不高兴文翰打岔,他真的希望文瑾能自动说出跟他去京城,虽然明知道这是不可能。
文翰和文瑾陪着钱隽在明湖玩了一下午,第二天,他就去了书院,请假太多,先生不会批准的,他一贯是个乖乖牌,只能遗憾地让文瑾替他以尽地主之谊。
钱隽巴不得和文瑾单独在一起,他借口京城的湖泊没有明湖大,没有明湖水清,第二天还要文瑾陪他去,两人租了一艘带遮阳苇席棚的小舟,享受初夏湖面上凉爽的微风。
文瑾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钱隽不得不等待,他算着时间,钱先聪该到了。
皇上对钱先聪的安排,颇费了一番心思,许一高官,这位的知识和能力,是完全可以胜任的,但官场经验极度欠缺,说不定他还没坐稳官位,暗算和捉弄就接踵而至,最后,给了他一个礼部侍郎的官衔,付二品的级别,却安排他跟着福王编书。
钱先聪在西域流浪十年,虽然是毫无自由的囚徒,但却因为识字,会记账算计,被迫为鞑靼王室的驼队做事,颠沛流离,走过那边十多个国家和部族,甚至还学会了鞑靼、回纥等族的语言。谁能比他编写这方面的书籍更权威?
皇上当时很得意自己的部署,还在钱隽跟前,小小炫耀了一下,钱隽心里别提多高兴了,钱先聪若是认下文瑾,他的女儿,和自己这个亲王世子身份完全般配,再加上钱先聪人品好,又才华横溢,这次在西疆,立下大功,皇上和自己父王都十分欣赏,他让父亲派人到钱府求亲,应该不成问题。
退一步来说,就算刘彩琴捣乱,父亲不肯玉成,他还有一步棋可走。
钱隽为新皇上位,立下了汗马功劳,但因为他所做的事情,是见不得光的,而仁亲王又拒绝接受厚赏,让皇上觉得欠了王叔一家的大人情,皇上现在,对钱隽所提要求,百依百顺。
钱隽趁机要了皇上的口----他看上了哪个女子,只要对方没有婚约在身,皇上就为他下旨赐婚。
钱隽还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钱先聪不肯认文瑾为女儿怎么办。
宗室有个蓝葳郡主,郡马就是明湖城人,但郡主刚刚怀孕,郡马就急病而死,蓝葳特别伤心,强撑着诞下孩儿,就有些疯癫,几年后越发厉害,蓝郡主府不得不大门紧闭,不和外面来往。
谁也不知道,蓝葳的女儿,在九岁时,也得了急病死了。蓝葳更加疯癫,不许伺候的人带走女儿安葬,那些伺候的下人,也不敢把事情说出来,唯恐被责怪没有尽到责任。
这事情还是郑在新发现的,蓝郡主府有一棵杏树,乃是明湖城特产,杏子成熟,是青白色的,又大又甜,还没有筋绺。明湖城温暖湿润,京城却干燥寒冷,不少的贵介人家引种,都没有成功。
反正明湖城距离京城也没多远,蓝郡主府的这棵杏树,虽然稀罕,却并不多金贵。
钱隽十二岁时,已经有了无法无天的恶少苗头,那天在宗学,被先生训斥一通,他愤而离席,跑在外面闲逛,郑在新想逗主子开心,便让钱隽在外把风,他从狗洞钻进蓝郡主府,想偷点杏子。
毕竟,摘下闷十来天才成熟的杏子,和在树上养到成熟,已经软糯的口感,还是要差很多的。
钱隽没想到郑在新很快就钻了出来,吓得脸色苍白,哆哆嗦嗦给他说:“蓝郡主抱着个死孩子,哄睡觉呢。”
“你胡说,什么死孩子?”
“金明县主已经死了,仆人都吓得躲远远不敢近前,我听她们说的,绝对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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