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粹画技,注重神似,而不重视形似,这几个女子,哪能和文瑾这个现代社会过来,练过西洋素描的比写实?看到文瑾几乎原样照搬,把一盆菊花活灵活现地画出来,她们一个个沮丧不已,灰溜溜地低头离开了。
钱银凤和两个嫡出的姐姐也没什么话说,一个人在菊花丛里转了一圈,见文瑾一个人,凝神画画,便走过来站在背后瞧了一眼,惊讶地她忍不住伸出小手,捂嘴掩饰差点呼出的感叹。
那边玉洁郡主一直替文瑾担心,唯恐她被这些贵女们欺负。她就是这样长大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到银凤的样子,玉洁郡主示意秋桂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秋桂很快就走回主子身边,低声赞了一句:“大小姐神乎其技,画得可好了。”她的声音略大了些,身边也有人听见,不仅玉洁郡主心痒难忍,那两个贵妇也想去看一看。
萧夫人,萧绮云的娘,第一个忍不住站起来:“哎哟,姑娘们又是作诗又是画画的,咱们也该去瞧一瞧,给孩子们鼓鼓劲儿。”
仁亲王妃本来准备好了礼物,只等文瑾落败,便提出赏赐,故意要她难堪,这会儿已经听贴身丫鬟小芬传回消息,钱文瑾不仅没有落败,还略占上风,便不想过去,也不提奖赏的话来。
她这人,确实不打无准备之战,在没有摸清钱文瑾底细之前,她绝不会因为传言,就断定这个女子没能耐,这也是她的过人之处,谨慎、仔细,能做到这一点,便总是站在了胜利的那一边。
“你们去吧,我看看厨房,给大家准备的菊花宴,可准备好了么。”她说着,便借口走开了。
几个贵妇看到文瑾的画,一个个的都不说话了,玉洁郡主高兴坏了,压抑这么多年,她好久都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
“呵呵,还没见过这跟真的一样的画儿呢,要不是墨色黑黑,我还当看到的,就是一盆活的花儿呢。”
方嬷嬷喜眉笑眼地跟了一句:“郡主娘娘都没见过这么好的画儿?老奴这可真走运,今天算是开了眼啦。”
文瑾画的是白描,只是利用纸张洇色,巧妙布出暗影,衬出立体感来,这种画法,在前世,早就有成熟的画技,她在少年宫的老师,就很擅长,也教过她。
在这个时空,文瑾这可算是独树一帜了。
文瑾画完画儿,洗去手上的墨迹,仁亲王妃刚好笑吟吟地进来,下令开席。
一时王府的下人穿梭来往,抬桌子搬椅子,接着便是一队捧着盘子碗盏的仆从队伍,很快花厅中央便布置出两桌席面来。
“来来,各位夫人,各位小姐,请坐吧,这螃蟹可是江南那边,用了冰镇着送来的,早上才从宫里送过来的呢。”
这也只有仁亲王府有这样的殊荣,在座的几位不管怎么装淡定,眼里都闪过一丝艳羡,仁亲王妃很得意。
文瑾自然和几个女孩子坐一起,她们五个,加上亲王府的三个女孩,刚好是一桌。钱玉凤代替母亲招呼客人就座,上了几个铺垫的菜,一大盘螃蟹就端了上来,刚好八个,分菜的侍女给文瑾前面的盘子里放了一个。
其它女孩的丫鬟,都洗净双手,替主子剥螃蟹,只有文瑾身后的桃红有些不知所措。她原是玉洁郡主身边的二等丫鬟,郡主唯恐石榴没见过世面,办砸了差事,临时把桃红调换过来,没想到桃红从没伺候过主子吃螃蟹。
萧绮云掩不住幸灾乐祸,第一个说话:“钱小姐这丫鬟,可真笨,连螃蟹都不会剥,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么?”
桃红囧得一脸通红,硬着头皮伸出手。
“我自己来,你瞧着,下回就该会了。”文瑾干脆亲自动手,她在前世,也钟爱这个口味,每年都要吃几次的,自然手下十分娴熟,用王府提供的银质小勺、剪刀、拨叉,把螃蟹身上的肉,剔得干干净净。
边上几个女孩的丫鬟,其实也都不怎么会的,只是没有桃红这么老实,她们把螃蟹拆地四分五裂,却并没有弄出多少肉来。
文瑾把蟹黄蟹肉挑完,把蟹壳重新组装在一起,还是一只完好的螃蟹,身后站的丫鬟,一个个都红了脸,那几个想看文瑾笑话的女孩,也都低头不敢说话。
文瑾在碟子里滴了一点姜汁醋,美美得吃一口,微合上眼,慢慢品味。
银凤吃过不少,但从来没有动过手,在一边看着稀奇,禁不住问文瑾:“看你手熟的样子,吃过多少才练出来了啊。”
文瑾一笑:“我的家乡就在河边啊,那里螃蟹到处都是,只是没有这么肥嫩,但比这鲜美。”开玩笑,她前世吃的螃蟹,可是空运的,进锅之前,还会四处爬呢。
仁亲王妃在另一桌坐着,一直留意着文瑾这边的情况,本来等着看笑话,闻听差点气闷过去,人家根本就不稀奇,合着是自己孤陋寡闻,没有见识了。
就在这时,上来一盆八珍汤,银凤笑吟吟让文瑾尝尝:“我最爱喝这个了。”
文瑾觉得银凤姑娘挺可爱的,便拿起勺子,给她和自己各舀了一碗,两人低头喝汤,不再说话。
银凤身边的萧绮云,见钱文瑾虽然是乡下出来的,无论礼仪还是谈吐,没有一丝的“山”气,心里十分恼火,这个时候,她轻轻扯了一下银凤的袖子,银凤手一歪,勺子里的鹌鹑蛋骨碌一下就滚了出去,顺着衣服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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