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心里也是一酸,被迫投降,不能在疆场建功立业,这对一个兵戈铁马叱咤风云的将军来说,已经够悲催的了,所爱的人还被人陷害,丢了性命,一双儿女也不知所踪,萧逸的命运,还真够苦的。
或许是血脉所系,文瑾对萧逸的感情,似乎有些失控,生气的时候,只觉得心里被火烧火燎一般,压也压不住,同情的时候,也是又酸又疼,眼泪挡不住地吧嗒吧嗒往下掉。
阿来吓得差点就跪下了:“大小姐这是怎么了?都是阿来不好,阿来对不起小姐----”
“来大姆你别说了,呜呜,我不是怪你,不是委屈,只是想到了爹爹的苦,这心里难过……”
“我知道,我能感觉到小姐的心思。”
丫鬟春明小心翼翼地替文瑾捶背,等她情绪平定,又急忙打来温水,让她擦脸。
春明就是萧逸给文瑾准备的女保镖,她虽然有些懵懂,做事也并不很周到,但文瑾对她很好,教的时候也耐心,才几天时间,主仆关系便融洽起来。
用了五天时间,文瑾大致适应了萧家的生活,也把仆人都认了一遍,这才在第六天早上,把管事召集起来:“这几天家里的事情,都是靠你们自觉完成的,各位辛苦了。”
“不辛苦。”
“大小姐辛苦!”
“我们应该的!”几个内院妈妈连忙回答,声音乱七八糟,她们大概注意到了,都赶紧闭嘴。
“不知各位可有遇到问题?我今天开始理事,你们有什么便说一说吧。”
几个婆子互相对视一眼,厨房的龚妈妈行了一礼,开口道:“二小姐要请几个高门小姐过府玩耍,厨房得准备些点心和一桌上好的席面。”
“哦,她还没有禀告过我。”这句话,不是说龚妈妈僭越了,就是说二小姐不懂规矩,没有告知家长便私下行动,龚妈妈吓得一额头的冷汗,心里暗暗怪自己缺心眼,奶娘找到自己时,应该给她提醒一声,大小姐今天头一回开始管家,自己就成了儆猴的鸡,这可怎么办呀。
几个妈妈有人同情,有人幸灾乐祸,管厨房可是个肥差的,夫人手段散漫,从来不盘查厨房到底用了多少料,龚妈妈没少拿着东家的东西送人情,他们几个也没少占便宜,因而,对龚妈妈虽然心里嫉妒,甚至龚妈妈做什么事情招人烦,她们也都忍了。
龚妈妈绝对不敢和文瑾作对,国公爷忽然把家里的奴才大半发卖或者送到了庄子上,弄得整个府上,人心惶惶,越是得了夫人青眼的,越是处理得干脆,绝不容情,府里的人刚开始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等听到真正的大小姐找到了的消息,这才多少猜出了几分,也相信了是后面的夫人暗害了先前的夫人。
谁也没想到国公爷竟然会让大小姐主持萧府中匮,偏偏大小姐----现在被称为二小姐的奶娘还犯了贪污的罪行,被发卖了,二小姐想保都没有办法。从小到大,萧逸对这三个姑娘,一直淡淡的,从来没有亲热、夸奖,也没有教训和斥责,人们都以为他不爱女儿,嫌夫人没有生下儿子,谁想大小姐一进家门,国公爷的表现便截然不同,一众仆人才明白,感情国公爷不是不爱女儿,而是不爱后妻,连带不爱她生的闺女。
文瑾看几个婆子眼珠子转来转去,有些不高兴,她最不喜欢仆人在主子跟前玩心眼,本来没什么事情,都让她们硬挑出事儿来了,她清清嗓子,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若是以前就定好的,她自然也不能不允许。
“我来给大小姐回事儿前,梅红刚说的。”
“这怎么能来得及少不得得提前送了帖子,人家回帖答应,我们才会请客。”
“正是这样,大小姐说得对,可是,我给梅红提醒时,她还嫌我啰嗦,说什么大小姐怎样请客,岂是我们这些下人可以置噱的。”龚妈妈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这些做下人的,最能跟红顶白,龚妈妈之所以汇报萧绮云的事儿,而不是提醒二小姐要禀告大小姐,便是一种试探,文瑾既然要管着中匮,自然不可能答应萧绮云她们随便派工,何况还牵扯了外人,文瑾肯定更是严格:“龚妈妈,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你难道不懂吗?二小姐的丫鬟说的不对,你就该明确指出来,她年轻,你还年轻?”
龚妈妈被文瑾训斥,低着头涨红了脸,把这笔帐,自然都算到梅红头上,她也不想想,若不是想试探文瑾的底线,而是该怎样就怎样,能挨一顿吗?
几个妈妈见文瑾做事说话有理有据,也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果然在后面的事情中,便没有出现一件不合理的。
文瑾打发了管事婆子,便琢磨着是不是邀请亮晴亮曦她们过来走动走动。离开钱府,那边的人肯定很挂念,自己若是这么快就回去探望,亲爹的心里少不了会有失落感。
文瑾想好了,便让春明磨墨,准备写帖子。
再说萧绮云的丫鬟梅红,被龚妈妈一顿教训,撅着嘴从厨房走出来,她以前,在内院可以说是横着走的,那些个管事的妈妈,哪个见了不低头哈腰的大献殷勤?谁想大小姐一进家门,奶娘立刻就被打了一顿发卖,她们院子里的人,也变成了府里最没落的一群,现在,二小姐想要一桌席面都不成了,梅红只觉得心里堵得很,她脚下生风,气鼓鼓走进了芷兰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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