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小安子高兴地给太后道:“乔春枝疯了,一个人在冷宫唱曲儿,为先皇献舞。”
“嗯!活该!”
乔春枝是个定力比较强的人,又过了几天,却不疯了,太后知道后,再一次带人去了一趟。
这一回,乔春枝接受教训,一言不发,太后却咯咯笑了几声,先开口道:“皇帝不过圈禁了广郡王,他自己想不开,在宫里自杀呢,昨晚上吊了。”
乔春枝很后悔上一次说错话,她娘家现在是全军覆没了,但儿子那边还没有坏消息,她打算再忍一忍,只要能保全儿子,自己吃什么苦,受什么罪都是值得的。
心里最后一点希冀被彻底打破,乔春枝又一次忍不住歇斯底里大爆发:“张玲玉,你残害先帝血脉,死后不怕下十八层地狱吗?”
“我谁也没害,你儿子上吊,又不是我让他去的,却是你让他去的,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是你不是我。”
“我你诬陷!”
“哼,乔春枝,你若不做下如此多的恶事,广郡王能现在坐立难安没脸见人不得不寻死吗?皇帝又没有降罪于他,群臣也没有口诛笔伐,他自己脸皮薄,为有这样的娘亲羞愧难当,干我什么事?若是降罪,也该降罪于你!”
乔春枝摇摇欲坠,在太后高兴地笑声里,瘫坐在地。
太后扬长而去,回到宫里,才得意地给小安子显摆:“怎么样”
“太后真高!实在是高!”
皇帝不过是把广郡王软禁了而已,乔春枝之所以没有让儿子竞争皇位,是因为广郡王有癫痫病,只是十二岁之后,再也没犯过,外人多不知道而已,太后只等乔春枝疯了,然后招广郡王夫妇进宫侍疾,再想办法把他们羁绊在冷宫,便能彻底解决问题。
若是广郡王癫痫再次发作,那就更好了。
永昌帝见太后有事可做,精神头反而更好,便叮咛郭公公帮着太后做好善后,便放开手让娘亲好好出口恶气。
乔家的女人和赵家的女人,一夜之间,便从云端跌落下来。萧绮云姐妹三个听闻要从嫡女变庶女,哭得十分伤心,她们现在唯一能依仗的,就剩身份了,爹不亲后娘不爱,今后靠什么活着?
对于这样的变化,萧逸一时也很震惊,接着便大感痛快,打算立刻昭告全族,把赵玉兰的牌位从祠堂拿了出来,但看到女儿文瑾,又改变了主意。
沈明熙奉了皇帝的命令,为让刘广众屯垦造舆论,他的第一站,就选了仁亲王。
仁亲王是勋贵代表,沈明昭是内阁首辅,两人可以说是两条铁轨上跑的车,他看到沈明昭的拜帖十分诧异:“没说为何而来?”
管家低头恭谨地道:“没有,但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
“有请!”仁亲王来到外院会客室,沈明昭已经到了,他恭谨地抱拳躬身:“见过仁亲王!”他这个一品首辅,只用跪皇帝。
“请,沈阁老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仁亲王千岁百忙之中,承蒙召见,沈某荣幸之至!”
“请坐!不知沈大人归履赐踹贱地,所为何来?”
“下官有一事实在难以定夺,是特地来请教亲王千岁的。”
“噢?沈大人聪明睿智,如日月光辉,还有什么事情能难住阁下?”
“是这样的,请仁亲王千岁看个东西。”
沈明昭把自己上朝时拿的笏板递了过去,上面一般记录着面对君主时,讲话的提纲,这一回,则是简单地记录了刘广众给皇上奏折的要点。
能把这样的东西给自己看,可见是皇上的授意了,仁亲王心中肃然。
“亲王千岁,这刘家父子当年权倾朝野,曾有意对当今圣上不利,这些事实是明摆着的,可当今天子胸怀天下,为了国家安稳,硬是压下了自身的感受,留了刘家苟延残喘到了今天,如今国家安宁,百姓拥戴,圣上用了一年多时间,便政通民和,百废待兴,下面已经有闲着达人称为达到了明君治国的最好境况,到如今,这个刘家也该解决了。”
“沈大人意思,要怎样处理刘家呢?”
“这正是下官和亲王千岁商议的地方,杀人不过头点地,死是最容易的事情,但刘广众的手里,毕竟还有十万之众,他既然表示愿意为朝廷做点事情,下官以为,何不成全了他的意思?不管怎么说,朝廷有可能为此多了大片良田,还能将一场战乱消弭于无形,总归是好事多过坏事,何不成全他呢?虽然刘家一家人性命得以保全,但这些性命,是用在为国为民的事情上,留下又何妨?”
沈明昭估计,仁亲王是希望留下刘家人性命的,最好,皇帝还不给刘家人定罪,而是隐晦地来一个屯垦,让刘家人自动从公众眼里消失,自动退出朝廷官员的活动圈子,几年十几年,谁还记得刘林深刘广众父子?
“这个?小王在西疆十年,回来也一直休养,对朝廷事务不很熟悉,沈大人睿智善断,你的想法或许挺对,但小王却没法苟同。这么说吧,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耽误沈大人时间了。”
沈明昭低估了仁亲王保全妻子的心意,他已经牺牲了自己在西疆的战功,还准备牺牲刘家人换取妻子安稳后半世日子,这个时候,如何肯替刘林深父子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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