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忍不住称赞一句:“你们这里的父母官还真好,竟然能花这么大功夫修桥修路,这可下了血本了。”
“可不是!”麻十娃感慨了一句:“我们也是跟着沾光的。”
钱隽好奇地问了一句:“跟着谁沾光了?”
老头垂下眼皮,吱唔了一下混了过去,没有说实话,钱隽和文瑾也没追问,回头到了港城,这一打听,还把两人都惊了一下。
姚光远竟然是港城人,前几年他请了一个风水先生,为老父母找墓地,竟然看上麻村北边十多里的老鹤岭。
老鹤岭就像一只立于鸡群的白鹤一般,远比旁边的山岭都要高,山势也险峻,风水先生看中了鹤背的部位,说祖坟若是建在那里,子子孙孙都尊荣显贵,福泽绵长,健康长寿,姚光远闻听大喜,给兄弟了大笔银子,让他们把姚家祖坟修起来。
但老鹤岭和港城之间有个通江,姚家子孙拜祭时很不方便,港城的一众官员为了巴结这位内阁大臣,便在通江上开始修桥。
市舶司出银子,州府派劳役出人力,前后共修了三年,才有了文瑾他们过来时那座稳固宽敞的多孔石桥。
整个南港城的百姓,几乎家家都服了劳役,钱隽让人打听了一下,那座石桥大约用了三万的人力,历经十个月才建成。
“囊虫!”他气恨地捶了一下书桌,把这些写信告诉了大舅沈明昭。
要买地、建农庄,就得花钱,钱隽手头本来就有些紧,这一下就更是拮据,好在这时候去接金金和钱钱的人到了,春明抱着文瑾的首饰盒子跳下马车,眼圈一红:“太太说走就走,一下子就离开这么久,奴婢,奴婢都担心死了。”
文瑾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张嘴想说话,却觉得嗓子发堵,鼻子直酸,竟然也有些哽咽了。
金金由奶娘抱着下了马车,冲着文瑾就跑过来:“娘!”
钱钱人小,两个月的时间,竟然有些忘记文瑾,迟疑了一下才冲过来,两人竟然一致地选择遗忘钱隽,让这个当爹的站在一边,十分眼热嫉妒地看着妻子搂着两个儿子。
“来,金金,爹爹抱你,娘抱弟弟。”
“爹爹----”金金似乎才注意到父亲,一边叫着,一边举起双手,钱钱看到了,也急忙叫了一声,从文瑾怀里挤出来,踉跄地奔向爹爹。
钱隽这才高兴了,一个胳膊抱一个儿子,站起来往家里走,金金紧紧搂着父亲的脖子,钱钱也要,两个脑袋顶着脑袋,拱在钱隽怀里,进了家门。
第二天,文瑾带着春明,把她最值钱的几个首饰当了,把银票交给钱隽:“相公,咱们不做便不做,要做,就要有点力度,一百亩地实在太小气了,不如一千亩,咱们自己建一个水果基地。”
钱隽心里很感动,这个社会女人没地位,她们的自我保护意识就特别强,几乎所有的女人,都把自己的嫁妆捏得很紧,很少有文瑾这样,毫不犹豫把自己嫁妆当掉给男人的。
“怎么”见丈夫盯着自己不言不动,文瑾惊讶地问。
钱隽有些掩饰地大笑:“你想怎么做都行,多买些地也行,咱开个大大的罐头厂,将来,再在果园建一个大庄园,孩子们长大了,坐船四处走走,玩耍,累了便回来,和咱们在一起,冬天吃罐头,夏天有鲜果,多好的日子。”他接过文瑾手里的银票,但激动却难以掩饰,手微微有些颤抖,上一次接文瑾的钱,他许诺要归还,这一次,他觉得那么说太虚伪了,他要用全部心力,为妻子儿女创造美好的生活,这比口头许诺,要有用多了。
文瑾不知道钱隽买的地都用她的名字,也就是将来,这个庄园,就是她的私产,只有儿子女儿可以继承,钱隽和仁亲王府的其他人,是没有权利插手的。
这天,钱隽带文瑾和孩子来到港城一个大饭店,这里的海鲜菜品和汤做得很有特色。
饭店没有雅间,二楼便算是高端餐厅,钱隽和文瑾抱着孩子上去,按小二的要求,把仆人留在楼下。来吃饭的人都很文雅,说话声音也小,一点也没有后世餐厅那么吵闹,餐厅的一角坐着几个红头发蓝眼睛的洋人,金金和钱钱惊讶地盯着他们看,还好,并没有指指点点,也没有大声叫嚷。
文瑾看到他们熟练地用着筷子,便知道是南港城洋人街上开店的,在巨荣朝生活没有十年八年,也有五六年了,他们一定是比较喜欢巨荣的饮食,才会跑到这里来就餐,洋人街上,有专门的洋餐馆,钱隽还说过几天一家人去吃一吃呢。
“相公,咱们也可以和洋人做生意的。”
“洋人”钱隽惊讶地挑挑眉毛,“你是说那些番人吗?”
“是啊,他们不是从大洋上漂来的吗?”
“呵呵呵----”钱隽被逗笑了,捂着嘴才压住声音,“太太你可真会形容,洋人,你起的这个名字真形象。”
文瑾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快。
钱隽并没有多在洋人二字上面纠缠,而是继续回答文瑾的问题:“榴花刚在这边开了铺子,咱们就不要插手那个了,丝绸、瓷器、茶叶才是洋人最喜欢的,咱们又没有货源。”
“哦,我知道了。”文瑾很痛快地点头,贪多嚼不烂,她也不能把步子迈的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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