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文瑾怀里的钱钱忽然动了动,接话道:“二婶娘你还算有自知之明,不是你年轻,而是你的确比我娘差远了,看个帐都看到头疼,我娘那么一厚摞的账簿,看得可快了,还没头疼的。”
一桌上的人都惊诧他这么小,说话竟然如此口齿伶俐,言语清晰,表达的意思还明明白白。
贺氏的脸涨得通红,但她却不好和钱钱争辩,不然,她岂不是四岁小孩的水平?
文瑾假意训斥儿子:“钱钱莫说话,大人的事情,你不懂。”
“我懂!”钱钱越发生气,大声道,“娘亲不是不愿孝顺王妃,是王妃不许娘搀扶她,那一回娘搀扶她,王妃还用手杖打娘的胳膊呢,呜呜,娘,你不疼吗?”
这孩子,表演地真像回事,那大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下来,落在文瑾抱着的手上,烫得她心疼,文瑾抱紧儿子,低声安慰儿子:“王妃和娘亲开玩笑呢,打得不疼,钱钱误会了。”
“没误会,娘的胳膊都青了,呜呜,娘----”这钱钱,到底是多大穿越来的呀,怎么接话会这么顺、这么老练?
文瑾感动不已,也忍不住有些眼睛发红,一桌子的人都认为钱钱说的是真的,贺氏才是仁亲王妃的亲儿媳,当年仁亲王妃虐待钱隽的事情,她们都是听说了的,现在,她们很同情文瑾的遭遇,但却没人怜悯她,这是世道,弱肉强食,没人愿意和弱者站在一条阵线上。
----谁不怕受连累呢?
文瑾在心里冷笑----被划归为弱者,刚好扮猪吃老虎,何况仁亲王妃和贺氏,这样的纸老虎,她不动手则已,哼哼,等你们知道我的厉害,哭都来不及了。
从那以后,文瑾就对贺氏上心了,这个女人让不得,仁亲王妃也要狠狠地踩瘪了,才知道欺负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大公主的孩子百日宴过了没几天,仁亲王府来了个卖珠宝的女经纪,最近一年仁亲王妃和贺氏没少花钱在这上面,有时是给别人备礼物,有时是她们自己想要。
平时,女经纪都带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徒弟,只有这一次,竟然带的是个红头发的女番商:“王妃,二太太,这是我新结识的朋友,她和丈夫从海外来,带了不少好宝贝,我们掌柜的吃不下,她便求我带着在贵人门里走动走动,呵呵,咱们不是老相识吗”
仁亲王妃失明在即,看东西模模糊糊的,只是强撑着做个样子,由贺氏和来人打交道。贺氏以前多住乡下,对这个白皮肤红头发的番女十分好奇,她做主请番女进屋坐下,不是为了买东西,纯粹是满足好奇心。
番女带的宝石、珍珠、钻石,品相、个头都十分稀罕,但贺氏手头都有,倒没有购买的**,只是笑眯眯看着她把背的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一一展示在案台上。
“咦”贺氏忽然指着一个盒子道。
那番女又是比划又是嘀咕,女经纪好容易才明白过来,对贺氏道:“二太太,这可是个稀罕物儿,珍珠,长成了葫芦形的珍珠,还个头大,线条流畅,最稀奇的是上面还有个佛陀模样的人像呢。”
贺氏听了不禁心动,问道:“她多少钱肯出手?”
女经纪和番女又是一阵比划,给贺氏伸出三个手指。
“三千两三千两都可以买一箱子了。”
女经纪苦笑,摇摇头道:“她要三万两呢。”
贺氏顿时心凉了,撇撇嘴道:“切,也不是什么稀罕的,太不值了。”
番女比比划划,给女经纪说了好多,最后也没有一文钱的交易,非常失望。
从贺氏那边出来,女经纪又去文瑾这边走了一回,文瑾买了两个钻石戒面,痛快地付了户部发行的银票,把这两个女人高兴万分,离开的路上,嘴都没合拢过。
贺氏派人盯着这边呢,听到汇报嫉妒得要死,更加迫切地希望自己也能做生意挣钱。
这天,贺氏新交的朋友----太长公主的女儿明月郡主的小姑子张夫人来府上探望她,她准备在银楼定一套头面,要贺氏跟她做伴儿。张夫人知道贺氏在仁亲王妃跟前得脸,有求必应,才敢提出这样的邀请,她还给贺氏道:“世子妃刚从***回来,我也曾想要交好她,谁知不管是去银楼,还是去做衣服,她都推说王妃不准许,哪有婆婆一次也不答应的?明显是托词嘛,后来我就不和她来往了。”
贺氏明知文瑾不是推脱,而是仁亲王妃的确会这么做,但她依然附和着张夫人道:“嗯,我们府上的这个人,架子的确挺大的。”
她还不敢派个丫鬟给婆婆请假,便把张夫人留在房里,自己去婆婆那里走了一圈,回来时果然笑吟吟的:“婆婆说了,我还要帮助她打理府里的事务,要咱们快去快回。”
“好,咱这就赶紧走啦。”
贺氏忽然想起一事,她停下脚步沉吟到:“银楼那边还没预约呢。”
张夫人笑了:“我怎么能做这么没谱的事情,当然已经派人先去通知了。”
贺氏这才高兴起来,和张夫人携手出门而去。
银楼这天特别忙碌,和平日里无微不至的服务完全不同,贺氏和张夫人都很生气,才跑来一个女小二,又是赔笑又是行礼,解释道:“刚才来了一群吐蕃贵人,呜哩哇啦不知说些什么,几乎把店里好点的饰品都看过了,还是不满意,可难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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