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让年轻后生瞧,可是再躺下去万一真活不下去,丈夫被倭兵抓走了,孩子可怎么办呢。
她原来才诊出了喜脉,可是倭兵满苏州城的抓壮丁,抓她丈夫的时候她上前去阻拦,被倭兵推倒在地,跌的重了些,然后血崩不止,连孩子也流掉了,伤心了这几日,眼看着一日日心慌气短爬不起来,这才越来越害怕。
叶芷青安慰她:“大嫂子别着急,我这里给你开个固气汤,等会让你家小子上街去抓药,很快就好了。”她有点尴尬的摸头:“我家里才搬过来,没有纸和笔,也不知道大嫂子家里有没有?”
小男孩忙道:“哥哥我有纸和笔。”原来这孩子已经在私塾读书开蒙,看家里这四方小院子,比她们住的那院子要好不少,这家人经济情况应该还行,能够支撑儿子上学读书。
叶芷青跟着小家伙过去写下了方子:人参一两、白术五钱土炒、大熟地五钱九蒸、当归三钱酒洗、白茯苓二钱、甘草一钱、杜仲三钱炒黑、山萸肉二钱蒸、远志一钱去心、五味子十粒炒。
她将方子交给少妇,又顺便解释:“此方以八珍汤汤加减化裁而来,固气补血。并使已去之血速生,将脱之血尽摄,气虚而通漏者此方最可通治。大嫂子恐怕自血崩之后便一直淋漓不尽,这才日渐消瘦病弱,吃了药好好休养,就能日渐好转。”
少妇拿了药方,比没有药方更为难。
“街上兵荒马乱的,能抓到药吗?”
叶芷青回想今日她们过来时候在路上所见,街边的铺子都毁的不成样子,恐怕当初倭兵入城,这些铺子首当其冲遭了劫,那些大夫伙计就算当时没死,恐怕也早被抓到了倭兵营里去了。
她有些为难,周鸿再三叮嘱让她照顾好自己,周浩也让她别乱跑,可是眼前的妇人再不吃药止血崩,恐怕真的要死于血枯。
“大嫂子等着,我去去就回。”过来的时候,她倒是留意过隔着两条街口有个药铺,铺子的牌匾都掉了下来,半扇门大开,露出里面的乱景,是个草药铺子。
虎妞原来只是想让她过来瞧瞧小男孩的母亲,可不是让她跑到街上去。她拉着叶芷青:“姑……公子,你不能去街上。周大哥有交待,你只能留在屋子里。”见叶芷青执意要去,只能妥协:“小的跟公子一起去。”
小男孩也道:“我也跟大哥哥一起去,遇上倭兵我可以保护你。”
在他的心里,这位邻居家哥哥长的天人一般,又温柔可亲,还肯替他母亲治病,简直是个大大的好人,一个人去街上定然很危险。可是想要治好母亲的愿望占据了上风,他于是鼓起勇气想要一起去。
叶芷青她们来的时候,倒真是看到街上试探着有些老人小孩走动,大约是家里揭不开锅或者别的不得不上街的原因。
她摸摸小家伙的脑袋:“好啊,到时候我抓了药,你带回来给你娘熬。”
老宋还在房里休息,虎妞跟着叶芷青一起去街上,她们三个人从巷子口小心翼翼的探出头,见街上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竖着耳朵注意四处的动静,往药铺的方向走去。
索性一路上都很顺利,进了药铺,但见里面乱遭遭的,药柜子都倒了,三个人合力把药柜扶起来,叶芷青对着方子多抓了几幅药:“不如多抓几幅,回头慢慢熬。”
她背对着门口在药柜拉开的抽屉里抓药,忽然觉得整个药铺寂静的奇怪,虎妞跟小男孩说话的声音都停了下来,诧异的转头去看,但见药铺门口站着五个倭兵,正瞪着眼睛看她。
卧槽!这运气也太背了些吧?!
叶芷青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假装镇定的将药一份份抓好,而那五个倭兵也就站在药铺门口安安静静看着她抓药,也不知道都想些什么,居然既没喝也没嚷嚷,就好像寻常客人路过药店,好奇的探头往里张望一般。
虎妞已经吓傻了,呆呆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小男孩子哧溜一下就钻到了柜台后面,站到了她身边去,声音响亮:“叶哥哥别怕!我保护你!”他小小的心里充满了愧疚感,都是因为要替自己娘亲治病,才让叶哥哥陷入危险。他是记得自己爸爸被倭兵抓走时候的情景,娘亲被倭兵推倒在地,当时地上就留了一滩血。
叶芷青摸摸他的脑袋:“别担心,我替你娘把药抓完了。”
为首的倭兵踏进药铺,一脚踏开地上倒着的条凳,开口音调有些怪异:“你是……大夫?”
叶芷青脑子里闪过她跟周鸿开玩笑的话,关键时刻居然鬼使神差点点头:“我是大夫,你们哪个生病了?”
众倭兵最近在苏州城没少抓壮丁,大部分都是哭着喊着跟家人话别,倒好像要生离死别一样,倒是眼前的面色白净的小大夫是个异类。
他的肌肤太过白净,神情也太过坦然,倒让他们都怔住了,似乎不好拿出对待别的那些粗汉的手段来拖人。为首的倭兵竟然还不由自主带了几分客气:“你当真是大夫?”
叶芷青心里紧张的要死,她对倭兵向来敌视,但凡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都知道这个国家从来都是狼子野心,不可原谅。但是事到临头她却也不是卑躬屈膝的人:“我若不是大夫,怎么会在这里抓药?”
那为首的倭兵转头跟一起来的叽哩呱啦说了一通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后面几个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倒好像捡到宝一样。
“既然你是大夫,那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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