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雪工人一下子魂飞魄散,大声尖叫:薇安从阳台上摔下来了。
薇安住的房间可是在四楼。
庆幸地是,雪水让泥土松软,再加送院及时,二十四小时后,医生宣布,薇安成功度过危险期。
四十二小时过去,薇安从昏迷中清醒过来,那场意外导致于薇安的后脑勺缝了十三针。
两个月之后,出现在公共场合上的薇安除了消瘦一些之外,其他的没什么改变,灿烂笑容,土气的眼镜,冲天马尾辫。
相信,那天所有见到薇安的人都未曾想到,在冲天马尾辫下是一个大光头,因为要动手术外加怕伤口受到不必要的感染,医生不得不给她剃光头。
之后长达一年时间里,林馥蓁一直都戴着假发。
手去触黛西阿姨的手,黛西阿姨的手很冰冷。
指引着黛西阿姨的手,去找寻那次从阳台摔下来留下的伤疤。
她说:“这就是我的秘密。”
“阿……蓁……”黛西阿姨手在发抖,声音也在发抖。
“黛西阿姨,别难过,我只是在那个清晨忽然间厌倦了这个世界而已。”她说着。
关于那个清晨,林馥蓁以为她永远不会再去提及。
“阿……阿蓁……”
头搁在黛西阿姨肩膀上,看着星星。
“黛西阿姨,我很讨厌当薇安,讨厌到对这个世界产生出极大的厌倦,黛西阿姨,我总是在想,如果妈妈不那么忙这个世界也许会可爱一点;如果爸爸没离开我,这个世界也一定会可爱一点;如果,我不用每天戴着土气的眼镜梳着高马尾辫假装自己很笨,这个世界一定是可爱的。黛西阿姨,不是我不想,而是这个世界压根不让我看到它的可爱。”
“这个世界没人记住林馥蓁,只有林馥蓁自己记住林馥蓁。”
泪光浮动,二十岁的林馥蓁在看着十四岁的林馥蓁在那个白雪皑皑的清晨中醒来,打开阳台,怀里抱着有一张甜美笑脸的毛绒娃娃。
娃娃是送给薇安的,不是送给林馥蓁的,而妈妈……
在刚刚过去的圣诞节,妈妈陪各种肤色的孩子过圣诞节,而忘却那一直等着她一起吃一顿圣诞大餐的小书呆子。
那个小书呆在一年年长大,总有一天会长大到不相信圣诞节有从圣诞国度来的驯鹿和圣诞老人的年纪。
白茫茫的世界,清晨的风像在召唤着谁,十四岁的林馥蓁站在阳台上安静的等待着,等到着工人把阳台下的雪打扫得干干净净。
二十岁的林馥蓁看着十四岁的林馥蓁把一脸甜笑的娃娃放在阳台上,站在阳台栏杆上,背对山面对甜笑的娃娃,展开双手。
十四岁的林馥蓁身体极为单薄,山风把她的身体吹得摇摇欲坠,脚往后。
下一秒,脸朝着天空,在急速下坠过程中,风把她的长发以一种倒灌形式往上吹,那颗飘向远方的泪水是给嘉澍的。
再见,嘉澍。
嘉澍,酷不酷?这是林馥蓁向这个世界表达愤怒的方式,让那些喜欢薇安的人哭鼻子去吧,让妈妈每年在圣诞节来临时遍寻不获那总是执着于圣诞大餐的坏脾气姑娘,最完美的是,她死在林默之前。
二十岁的林馥蓁目送着十四岁的林馥蓁以那样一种傻气的方式表达愤怒。
只是,她终究还是不敢像那把车开到悬崖下的女孩一样,给自己刚签下离婚证书的父母留下这样一句话“这个世界没能留出我。”
头靠在黛西阿姨肩膀上。
声音平静:“醒来时,我看到妈妈和你,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很任性的事情,如果就那样走了,我就对不起妈妈也对不起你,后来有一天,我在街上看到无意间死于意外事故的女孩,我开始想着,要是有一天我死于意外的话,我就不会对不起谁了,逐渐,我就开始对一些事情若有所待,这种若有所待变成我生活中的一部分,黛西阿姨,你都知道我在等待一些什么吗?”
回应的声音已然泣不成声:不,别……阿蓁,别……别说。
这还是黛西阿姨第一次在她面前哭得这么失态。
“好,我不说。”应答到,她也已经有些累了,但还有一些话她不得不继续说下去,“黛西阿姨,过几天,我要做一件事情,以林馥蓁的名义去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也许会带来很糟糕的效果。”
黛西阿姨没说话,她也没再把话继续下去,黛西阿姨最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了。
第二天,黛西阿姨以身体不舒服为由一直没出房间。
午夜来临,林馥蓁被那落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惊醒。
黛西阿姨坐在她床前,对她做出示意安静的手势,低声问她很讨厌当薇安吗?
老老实实点头。
“有多讨厌。”
有多讨厌呢?
讨厌到……
“宁愿自己从来就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目光凝望着窗外黑压压的夜色,“后来。有一段时间,曾经有过一段时间,我也和别人一样开始热爱起这个世界,热爱人们口中所谓的生活,周遭一切也忽然间变得有趣了起来,可是……没有了,后来没有了,然后……”
像儿时候,她吵着要回家时,黛西阿姨用双手去包裹住她的双手。
被黛西阿姨包裹在手里的手已经不是当初小小的模样了,垂下头,说:“然后,黛西阿姨,我又开始观察那些在意外事故中死去的人的脸孔,在伦敦时我遇到一起车祸,死于车祸的人年纪和我差不多,我想象着……
喜欢这时对 那时错请大家收藏:(m.66dshu.com),66读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