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走出来却见厅堂的灯熄灭了,她愣了下,再看谢柔惠的屋子里丫头们正退了出来。
“大小姐歇息了?”她走过去低声问道。
丫头们点点头。
睡了啊,不过来和妹妹说话了吗?
木叶看了眼谢柔嘉这边,窗棂上小姑娘的身影摇摇晃晃。
廊下的灯笼又灭了几盏,院子里没有人再走动,陷入了夜的静谧。
“哎呀哎呀。”
厢房丫头们的屋子里忽的传来低低的呼痛声,很快声音就消失了。
江铃只散了半边头发,穿着小衣,被木香拧着耳朵拎进来。
“姐姐姐姐,我又怎么了?”她委屈的说道。
木香松开她,竖眉沉脸。
“你怎么跟木叶说话呢?”她低声喝道。
江铃伸手搓着耳朵。
“我怎么了?”她说道。
木香再次伸手,江铃忙捂着耳朵跳开了。
“你别仗着二小姐对你另眼相看,就没大没小,你怎么跟木叶大呼小叫的?”木香气道。
自从那次噩梦事件后,谢大夫人将江铃提成三等丫头在谢柔嘉身边贴身伺候,这是如同外院少爷们的书童,专陪着玩以及跑腿使唤的,跟掌握着小姐们吃穿用度的贴身大丫头们是不能比的。
“我是怕姐姐你不听小姐的话。”江铃说道。
木香抬手,江铃忙跑开了。
“你可真厉害!我不如你,以后还请江铃姐姐你多多指教。”木香说道。
江铃嘿嘿笑了。
“是我错了,不该不信姐姐你。”她说道,跑回来在木香跟前,将头伸过来,“姐姐你打我出气吧。”
木香吐了口气,用手捶了她一下。
“去睡吧。”她说道。
江铃笑嘻嘻的应声是跑出屋子了。
江铃的床在另一边的屋子里,还不够资格跟木香等人一个屋子里住。
此时屋子里在另一边梳头的丫头放下篦子转过身。
“木香姐,这个江铃可真够厉害的。”她说道,“她可没把你放在眼里,你听她刚才的道歉,那叫道歉吗?”
江铃刚才认错,认的是截断木香的话,而不是对木叶不客气的态度。
“你看,你说让她走她就走了,根本就不在乎你还生气不生气。”那丫头接着说道,“我敢保证,下次再遇到这情况,她还会这样的。”
木香吐口气,伸手拔下发簪。
“我知道。”她说道,“我已经看明白了,这个江铃,眼里只有二小姐一个人。”
说到这里她又笑了。
“说的好像我们眼里还有别人似的。”她对那丫头说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那丫头笑道,起身走到床边,“她的眼里只有二小姐的喜怒哀的她都听,二小姐要做的,她都觉得好,除了二小姐外,是非,对错,规矩,尊卑,别的人的喜怒,都不在乎。”
木香吐口气,坐在自己的妆台前。
“这种人最能得主子欢心,尤其是年纪小的少爷小姐,又爱玩又还不太懂事,哪里架得住这种哄。”那边丫头一面铺床一面接着说道,“看起来是忠仆,其实最是祸害,这种人外院不知道发卖了多少。”
木香一下一下的梳头。
“这个江铃现在还动不得。”她说道。
“我知道,是怕二小姐再犯病。”丫头说道躺在床上,摇着扇子,“所以姐姐你别生气,她这般张狂,谁看不到啊,蹦跶不了几天。”
但愿尽快吧,她总觉得二小姐的确好像是懂事多了,但还是有哪里怪怪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木香放下篦子吹灭了灯。
“哎,二小姐到底要做什么呢?还谁也不告诉?”
黑暗里响起问声。
“不知道,连我都没说,回来就开始要书,要的还是医书。”
“二小姐现在真是有点猜不透了,我们想着她会往西,她偏偏往东,还好每次结果都还不错。”
“既然结果是好的,那就别担心,说明二小姐心里还是有谱的,快睡吧。”
问答到此结束,里外归于安静。
天光微微发亮的时候,谢柔嘉跑出屋子,院子里将一把谷粮扔给孔雀的谢柔惠转过头,对她招手笑。
谢柔嘉笑着跑过去。
“在祖母那里玩了什么?”谢柔惠问道,将一把谷粮递给她。
谢柔嘉扔给篱笆圈中的孔雀,一面详细的答了。
姐妹两个挽着手说笑看孔雀,天光更亮。
“小姐,快梳头吧,该去夫人那里了。”木叶站在廊下笑说道。
谢柔嘉将手里最后一点谷粮高高的扬起,引的孔雀们叫着争抢,咯咯的笑声在清晨的院内回荡。
“别调皮,快走吧。”谢柔惠含笑说道,抚着谢柔嘉垂在身后长长的头发。
谢柔嘉点点头拉着姐姐的手向屋内跑去。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谢柔嘉上学没有偷懒迟到,没有答不上来先生的问题,没有写不完功课,也没有跟谢柔淑争吵。
谢柔嘉下了学吃过饭依旧去谢老夫人这边,踢毽子说笑玩闹一个时辰,吃了宵夜糖水告退。
谢大夫人没有等到不许三房谢柔淑上门的消息,没有等到三房有人被老夫人叫去训斥的消息,反而得到三夫人给老夫人请安时说话讨了老夫人开心被赏了一匣子首饰的消息。
“打开匣子真是珠光宝气满室生辉,三夫人都没舍得收进库房,搂着睡了一夜。”
下人传出来的话有些夸张,但谢大夫人心里明白自己母亲赏出的东西肯定是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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