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年月久远的破摇篮。
这些完全不应该摆在一起的东西,杂乱无章地出现在这里,散发出一股阴森的味道,让人心惊肉跳。
「这里是正义教禁地,历代教主和护法,都会挑选一样极为重要的东西留在这里。」
白少情看一眼那串干了的糖葫芦,忽然不胜唏嘘,「不知封大教主放了什么东西在此?」
封龙忽然止步,白少情一时不察,差点撞到他背上。
「我本来还没有想好放什么东西。」封龙转身,看着白少情,忽然缓缓笑起来,「不过被你一提醒,居然想到了。」
他俯身抓住白少情的脚,轻轻一脱。黑布鞋已经到了手上。看了手中的黑鞋片刻,将黑鞋轻轻放下,把它与那串干透的糖葫芦摆在一起。
白少情喃喃道:「我倒不知正义教的布鞋如此珍贵。」
通道的尽头,是另一扇石门,进去后,才发现里面除了一块可以当床睡的玉石外,什么也没有。
「横天逆日功,必须在这上面打坐。」
白少情走近,寒气逼人,立即打了个寒战。
他转头,「千年寒冰床?」
「不错,寒气入心,迫你竭尽全力,拼死激发内力。」封龙问:「你怕?」
白少情摇头。他摸摸冰床,碰触而已,指尖传来的彻骨寒冷已让身体微微一颤。他叹气,「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从前练功,也是在这上面打坐?」
「不错。」封龙道:「全身赤裸,刚刚开始练时三个时辰休息一次,一年后可以持续打坐三天。」
白少情点头,沉吟片刻,拉开衣襟。白皙的肌肤,泛着光泽袒露出来。封龙默默看他徐徐将衣裳全部脱下,眼中又是欣赏,又是赞叹。精致的铃铛还屈辱地挂在下面,配合着两腿间优美的形状,惹得封龙一阵心跳。
封龙教导道:「默运横天逆日功心法。不顾其他,只护心脉,身如寒冰,心似熔炉。」
温热的肌肤和彻骨的寒冰紧紧贴上,不需数息,白少情已经全身僵硬,牙齿格格打颤。气运丹田,死死护住心脉。万一寒气入侵,不死也元气大伤,势必无望成为武林一流高手。正义教不愧为邪教,连练武的方法也是邪气过人。
不成功,便成仁。
闭目凝神,每一秒都漫长得无法忍耐。而白少情赤裸着,竟忍了下来。
封龙一直负手站在一边,白少情浑身冷得发硬,封龙的手心却全是汗水。
小蝙蝠儿正在生死关头徘徊,一有不对,必须立即出手相救,以横天逆日功疾拍三焦,传肺经、脾经、心经。
他一直暗运全功,监视白少情一举一动,精神身体都处于最高戒备,丝毫不敢松懈,怎可能不满手汗水?
「少情,已经一个时辰,可要休息?」
白少情闭目,晶莹肌肤散出一丝一丝寒气,犹如冰雕玉像。
「少情,已经两个时辰,可要休息?」
星眸未张开,寒气更深。
流溢光华的眸子再睁开时,白少情已经躺在舒服的床上了。
清风拂过,窗外艳阳高照。
「我打坐了多久?」
封龙叹气,「你难道真以为人人都可以第一次就在上面坐上三个时辰?」若不是他一直待机出手,怎能在顷刻间救下这只不知死活的蝙蝠?
封龙问:「你护不住了,为何不下来?」
「不到最后,怎么知道护不住?」
封龙站起来,居高临下望着他,忽然伸手,给了他一耳光。
「啪!」白皙纤细的肌肤印上五指红痕。
白少情昂头,瞪着封龙。
「不知死活。」重重说了四字,两人目光如闪电一样对撞,火花四溅。封龙低头,咬住他的唇,「你真不知死活。」
男性的成熟气息,直迫入喉内。
白少情晕眩。
「少情,为何不知死活?逞强练功,只会走火入魔。」
「不过想早日练成。」然后回到扬州湖畔,弹琴,画画,吟诗,陪着娘,不再见你,不再心烦意乱。
「武功为何如此重要?」
白少情别过脸,抿唇。他清冷如水的眼中,射出复杂的光芒。
封龙叹气。
一连数日,白少情继续在千年寒冰上练功。
要横天逆日,先得不畏寒冰。
封龙竟似悠闲得很,天天站在一旁,默默看白少情练功。白少情睡时,他便搂着他;白少情练功时,他便看着他;白少情吃饭时,他偶尔夹一筷子好菜,送到白少情嘴边。
足足一月,白少情的横天逆日功已经练到第一重。
「你可知道,横天逆日功一月就可以练成者,数百年来只有两个。」
「希望另一个不是你。」
封龙扬唇,狡黠的笑意逸出,「正是我。」
白少情冷冷看着他,忽然问:「你为何如此对我?」
「何解?」
「你暗中用九重横天逆日功助我事半功倍,为何?」
封龙别有深意地望他一眼,摘下一段垂柳,抛到湖中。
「你不懂?」
「不懂。」
「你是我兄弟。」
「结拜的。」
「你是我徒儿。」
「被骗的。」
「我说过不会让你被人欺负。」封龙沉声道:「化你一身武功,自然还你一流身手。」
白少情站在柳树下,抿唇盯着湖心漂浮的那截垂柳片刻,吐出一句,「居心叵测。」
封龙脸色微变,忍住怒气,猛然转身回房,却又停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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