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皇帝不改主意,我也不打算改。”崔扶说。
皇帝怎么会为了这么点小事打自己的脸,即便错了应该也不会改的,否则天威何在?
“哦,那就这样吧。”我有点虚脱无力,顺势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疼。
“嗯,好,皇帝说免了你三年守孝,待我大哥迎娶完了我们便可以成婚,大概快了。”他说道。
“你大哥?你大哥还没成婚啊?”照理,去年崔敷就说她二哥二十有四,那崔雍至少是二十五岁以上的,还不成婚……没道理啊!
“大哥一直在全国各地拜师学画,去年才回到长安,只有一房妾室,倒还没娶正房。”崔扶说道。
我点点头,崔家的兄弟俩看起来还真是怪人。看看也没什么说的了我就把崔扶撵走了,他这个人有点磨蹭,非要把那杯里的茶喝净了才肯走。
崔扶走了丫环们进来了,像石姬养的那条康国猧子找食一样嗅来嗅去,不知道嗅个什么劲儿,我随口打趣儿道:“别找了,那么大个活人刚刚不是走出了么?这屋里肯定没藏着,想看,也简单,到时候大小姐我嫁过去做少奶奶,你们都跟着陪嫁好了。”
我的丫环们,齐齐跪了地称是。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卢琉桑,这个人像凭空消失了一样。随着天气日渐暖和,我的身体也慢慢好了,能吃能喝,似乎还长胖了一些,特别的没心没肺。待能出门了,我去找了趟石姬,还没开口她便先道“恭喜”,然后坐下来了,她才笑着劝我往开了想,既然我和马怀素没那个天赐的缘分也不能强求,况且崔二公子人品好是有目共睹的,虽说偶尔有些痴,但总归比伶伶俐俐的卢公子强,不用担心他哪天算计人。
我就寻思,个个都说崔扶好?真有那么好?临走,我说要成亲了,你送我点什么贺礼呢?石姬那带着些蓝灰的眼珠不怀好意地转转说道,你说我这屋里能有什么成亲的人想要的?一听她这话我就知道不是好东西,于是软磨硬泡又换成了一瓶粟特的蒲桃酒,害得石姬一边给我拿酒一边骂我:“好歹这辈子你就成亲一次,多来几次我这酒可全被你糟蹋了。”我说:“那谁知道呢,反正你多存几瓶是正经。”
我要往外走,石姬一把拉住我,神秘兮兮的笑:“要不要找个姑娘教教你?”
“教什么?”我问。
石姬一点我脑门:“你说还能教什么?难不成铺床叠被?”
敬谢不敏,我摇头:“这是男人的事。”
石姬一点也不顾及我是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她把眼珠转到眼角,然后低头往地上假啐了一口道:“那你就挺尸吧。”
离了石姬这里我又去两处宝光客舍看了看,想着得查查账目,又要给小厮们发工钱。查完了,倒还清楚,那两个管事的都跟我说:“店家来信说快回来了。”我问他:“店家如今在哪里?”管事的摇头,都说不知道,信是以前一个常住店的熟客捎来的。
不管怎样,得知冯小宝平安无事便是最好的消息,一时我又不禁想起温芷,这个人究竟被藏到哪里去呢?
马怀素已然不住客舍了,那房间又住了一位书生,也是喜欢素衣打扮,书生气却不那么浓重,腋下夹了两本书,跟小厮说是去乐游原找一处好风景读书。
卢琉桑编的故事
和崔家的亲事终于从一个大媒人在六月登门开始忙起来了,其实,这所谓六礼不过是走走过场,即便问卜的结果是我和崔扶能互相克死自然也会改成吉祥话语呈到皇帝面前的。软磨硬泡之下,老骆驼终于给我看了看那纸张考究用词美好的“通婚书”。
某白:第二男,年已成立,未有婚媾。成贤第一女性淑令,德行备,愿结高援。谨因媒人薛氏怀宗敢以礼请,倘若不遣,待听嘉令。某白。
果然,我“性淑令、德行备”,看得人心里一阵阵的发虚。
放下这个我又去库房翻看了一番崔家的聘礼,倒没什么奇珍异宝,不过是按例送的东西,虽也都是上品,但我还不看在眼里,不过倒也瞧出崔家果然是没把这门亲事看重的,就在四月崔雍迎娶新妇杨氏,听说那送聘礼的队伍能有三里长。
我的嫁衣送来了,一摸便知价值不菲,听说是从大南边用了十几个绣娘绣了两个月才成的,可惜,这衣服穿一次就得锁在箱中不见天日了,甚是可惜。
邹府里头终于开始忙起来,个个喜气洋洋,我屋里屋外的大小丫环们都在兴高采烈收拾东西,老骆驼早已定了她们都跟着去陪嫁,除此外,他又亲自挑选了丫环、使唤婆子、小厮等,加上婆子们几乎要整房的陪嫁过去,算起来竟大概到了二百人。
我本想叫老骆驼省俭些,因为我怕这些人吃饭穿衣月例都要花我的钱,我才舍不得,好在老骆驼说这一切都从邹府支出我才没再去理会。
嫁妆一箱一笼的也纷纷到了,看得我眼花缭乱,大到出门时的车马,小到针线笸箩靡不具备,虽东西多,我也还是仔仔细细自己弄了一份清单,连金针几枚顶针几个上镶几颗碎玉我都记得清楚。自己有什么东西得心里有数才好。
折腾着,终于到了早已择定的吉日,按风俗,迎娶新妇是要在晚上的,白天里,各色的人在我房里穿梭来往,一会儿这个拿着首饰来问我,一会那个要我再试下衣服,弄得我烦了索性溜出去打算找一处僻静地方安生一会儿,找了半天,居然没个安生的,处处红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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