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裔的声音,江欲晚闻声抬了头,有种意犹未尽的迷醉表情,不顾我的寒眉冷目,临了还用舌舔过泛着血光的嘴唇,挑衅的意味十足。
他倒不急于侧身钻出这桎梏的石缝,似乎看好戏的心情与我道:“滋味不错。”
我瞭眼看他,也不见怒气,轻描淡写:“那还真是委屈我了,因是将军的味道极差。”
我扭头朝外看了看,见赶来的确是孔裔等人,人不多,只有三五人而已。我调过头,没准备出去,反问:“紧要关头,这人可否值得信任?”
江欲晚瞥了外面一眼,淡淡道:“孔裔是自己人,大可放心。”
听闻他这般说,我方才放下心,无波无绪道:“将军请。”
孔裔见到江欲晚现身,仿佛看见神佛临世一般,许是看见他胸口的伤,面目变化前所未有,我倒也第一次见他这般色变。
“将军,你可还好?伤在哪里?”
话音刚落,几人围了上来,孔裔架起虚弱的江欲晚,抬头看向我,眼神里满是不善,随后掉头就走,可还没走出几步,听见江欲晚轻声道:“扶她上马,孔裔,你去护着,不得出半分差池。”
孔裔本是不愿,却也没有办法,于是把江欲晚交给他人,折身朝我走过来。
我勉强扯了嘴角,饶是自尊心再高,再不愿接受孔裔的帮助,却也得乖乖听话,顺从的被救助。许是精神极度紧张过后,人的身心和肉,体在松懈下来 的一瞬间回归真实,便顿觉无处不疼,无处不灼,疼痛沿着四肢百骸,传向身体各处,而当初竭尽全力的拖行尸体和承担江欲晚的体重,已经让我透支所有的气力,双膝一软,还未等孔裔扶我,我已瘫软在地。
_ 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马匹颠簸,路途漫长,从黑夜走到黎明,孔裔不说话,而前面的江欲晚更是沉默,他阖目,脸色愈发苍白。许是走的够远了,应是离徐庄县有段距离,一行人方才停住脚,深山密林,剩下的路途,不能骑马
江欲晚走走停停,我随着他身后,而孔裔已经顾不得我,跟着其余几人轮流背着江欲晚前行。我已是无力,虚脱,迟缓而吃力的跟在最后面,江欲晚昏昏沉沉,醒时便要看见我在身边,孔裔才会喊停,我方才能借此机会休息一下。天大亮之时,我们已经入了林子深处,林子上空已被树冠尽掩,露水浸湿衣服,挨了许久都不干。
直到接近晌午的时候,方才走到一片开阔处,就在山道不远的半坡上,我看见了许多人驻扎在那里。越走越近,我几欲拖行,只是在方愈看见我的那一瞬,便急匆匆奔至我面前,惊声道:“夫人,您这是怎了?”
江欲晚被扶进帐中,然后有几人进进出出,似乎情况危急的很。
方愈陪我坐在帐外,不敢多问,只是细细帮我包扎手臂上无数伤口,轻声道:“夫人,您的手臂上何时有如此之多的伤疤,旧伤才好,新伤未愈。”
我沉默,不愿说话,心中总有满溢的某种情绪不得纾解,许是江欲晚那一身伤有保护我所致的成分在,我虽不认为那与男女情爱有何关联,可到底还是领着一份情的。
“夫人您好命,看将军为了您不惜冒生命危险,但说同生共死,死心塌地,也无外乎如此地步,死亡面前,又有谁不怕呢?”
方愈慢语,头也不曾抬过:“夫人说过,是让我忘了从前,免得深受牵连吗?可方愈不曾这般做想,像是从前将军寻我回来的时候,予我道‘有很多的亏欠和舍弃是不容易被遗忘的,那个欠你的人还在,那段欠你的情还念,就没有执着终结的一日。
就算千山万水,辗转反复,无论费劲多少气力,也要找到那人,要讨的,要还的,分算清楚,才能安然过了剩下的日子。’这道理我懂,将军也懂,夫人怎可不懂呢?想必,将军要找的人是夫人吧,也不枉他等了这么多年。”
嘴角有笑,冷而轻微:“方愈,许是你遭遇的世事还少,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谈吐,倾诉,事情本来的面目可能没有我们看到的,听到的,那么简单。”
方愈苦笑,终是抬了头:“但凡男女情爱之事,若是在 生死一刻,还能想到对方安危,甚至宁可以身涉险,奋不顾身,真是做到如此地步,那些说的,念的,可也不必太计较了,还有什么比生命诚可贵,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惧,两者皆不顾,可谓真心。”
我词穷,不知如何反驳才好,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百思不得其解的缘故。江欲晚对我的利用可谓正大光明,囚着我,实在没有太多令人信服的理由,我怀揣的半分天下的财富已然全全交托,他不肯放,连生死之事都可毫无顾忌,倒是让我有些诧然。许是结发夫妻也未必能做到如此地步,我与他萍水相逢,能于此,让我倍感困惑。
“小……夫人,将军让你进去。”孔裔突兀的站在我身后,声音低沉而冰冷,我起身,点了点头,跟着孔裔进了帐篷。
刚一掀帘,浓重的血腥味充斥而来,江欲晚赤,裸上身,缠着白色布条,卧在床上,而程东胥衣着完好站在床边,只是面容憔悴且焦急:“将军不必多虑,您一定不会出事,只是费些体力血液,且当好好休息。”
见我进了帐篷,程东胥朝我俯了俯身:“夫人请保重,将军大人就交托与您,程某就在外面,有事就唤我一声。” 我点点头,走到窗前,撩摆坐了下来,孔裔面无表情,见我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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