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重燃了一丝希望,此时理智也回笼了,赶忙将妖壶递给皇兄。眼光往身后一搜,衡清正气若游丝地躺在地上,旁边围着几名察看他伤势的仙君冲他摇头叹息。
衡清身影虚一阵实一阵,那是仙元即将溃散的前兆。我赶紧过去抱起他,决然道:“衡清放心,我一定令你尽快重新凝结仙元。”
他朝我勉强一笑,声音落寞,“可是重凝仙元意味着抛却前尘往事……我……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心里一酸,将耳朵凑近些,轻声道:“你说。”
衡清的声音很平静,他说,我其实在你第一次上火梧山时,我躲在姑母后面偷偷瞧着你,那时我便喜欢你了。
我知你很讨厌我穿红衣,可是我没办法,我原本就是一头赤凤啊!
你嫌我轻浮,可是我赠你尾翎时的心意,我是认真的。
他苦笑道:“你总是对我有成见……那日你在殿中拒绝我的求亲,我其实很不甘心。”我一腔歉疚心疼,明知衡清要的不是一声“对不起”,我却除了这声道歉,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与祗莲帝君之间的恩怨纠缠,早以分不清是谁欠了谁。但对于衡清,我却是真真切切欠了他的。
他脸上又露出我在人间第一回见他时,那种痞痞的笑容,可是他太虚弱了,显得勉强。“你当我是故意的罢,我同你说这一些,就是希望今后你有空时能想一想我。希望看在……我姑母——她只是一时糊涂,希望天帝与帝姬能网开一面。”捉着我的手紧了一紧,身躯瞬间 点点金光溃散。
一个水晶罩适时将金光罩住。收了水晶罩的太白金星叹息道:“不知得过几年才能重新凝聚仙体出来,实在可悲可叹哪!”
我抿了抿嘴,然后走近了宴席将面色发白的儿子紧紧抱在怀里。
一个泛着淡蓝光晕的小圆球出现在我面前。
皇兄淡然道:“这是祗莲帝君被吸入藤壶前一刻留下的封印记忆,我想他是想让你看一看。”
光球里面,有两段记忆。
头一段记忆明显的发生在很久远的时候。历完天劫的九尾天狐奄奄一息地倒在草丛里,血腥味儿引来一头虎妖的靠近。就在虎妖目露凶光、狐狸绝望地闭上眼睛之时,三道剑气划空而过,吓退了虎妖。紧跟着,一名白衣白裙、眉眼清冷的女子拨开了草丛。
我看到女子留下一株灵草后转身离去。狐狸服下灵草,静养几天后,便去寻那女子,却给冷冷斥开。他只好不动声色地潜伏在女子周围,替她赶跑了有意接近的妖物,替她摘野果,笨拙地做着饭食,托山中其他的妖给女子送了过去,而自己则躲藏在暗地里,偷偷地窥视着她……
那女子是我。
我脑子晃然掠过模糊的记忆。
那一年,我应蛟王所托,前往东王岛助蛟后生子。其时魔族势力庞大,与魔族接壤的东王岛时常有妖魔入侵。我在东王岛一待三年,后来,蛟王蛟后将爱姣姣领至灵鹫宫饲养。
那三年时光里,的确遇过这么一头狐狸。
我原本以为他是山中化形的妖,我与山中诸多妖物为伴,倒是没有多加注意。后面不经意让我发现那头狐狸其实已经是仙身法体,但是一直装傻扮痴留在山上,刻意与我接近。此事让我大感恼怒,险些就要将他擒住了拿回三重天上治罪。
或许是基于羞耻,他连化身人形都不敢在我面前出现,便自此离开不见。我也从未将他与三重天冷冷冰冰清雅如莲的祗莲帝君联系在一起。
第二段记忆,发生在我自封仙体投于普陀岛主门下,与后来身为东华神女的竹女共同游历修行的那段时间。
恰好就在那段时间,祗莲帝君投身为凡人,下凡历劫。那年凡间爆发一场百年难见的天灾,秋冬春连旱。万里田地龟裂,河道干竭。祗莲帝君所转生的书生途经京郊通河,经历连绵旱灾的通河河水低洼,根本无法通船。书生滞留当地,眼瞅着就要误过春闱。
书生也是个不好惹的茬头,愤怒之下,竟领着附近的村民到河神庙里闹事,大骂河神渎职,连累人间滴水难寻,千里一片饿殍。刚好那时我与竹女路经此处,见状现身拦住了书生。我与东海三太子倒有些交情,便出面去恳请他帮忙。龙三太子兴云布雨,引来一角东海之水,通了京郊通河的船运,解了书生的燃眉之急。
此事对我来讲,不过举手之劳,如清风过耳,稍刻便将之忘却,没想到,书生会那样惦记着。
五年后,我与竹女在江南洞府、庭山上修炼。我临时有事下山一趟,当晚宿在山下一间客栈中。此时书生已经官拜御史,销假回家,一路游山玩水,刚好与我同一时间住入那间客栈。
我从那光球里清晰地看到,书生遇到我,与我擦身而过后顿住身形,面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晚上,他拎着一壶酒敲我的房门。我在里面没有反应。书生无意间从门缝里看到里面的我,正和衣侧身而卧,面朝里,一头披散的头发直垂到床下,女态毕露。可能我在游历间一直以男装示人,书生也未想到我会是名女子,便一下子就讲在原地,脸腾地就涨红了。
书生从此向怀揣了什么秘密,眼光闪烁。
他在集市那个胭脂水粉摊上傻立了不知多久。
摊老板给他推销了胭脂,推销了水粉。他晕着一张脸,摸摸胭脂,又摸摸水粉,嫌这个俗艳,那个轻浮。摊老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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