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好兴致,这样的天气也要品茶,真是让人羡慕不已啊。”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随即李霓裳慢慢踱步而入,一眼望去,无比妖艳。她不请自入,坐在椅子上,看了看满地的茶叶,说:“妹妹好雅兴,果真是闲来无事啊,不如,就好好帮帮姐姐?”
我捂着还有些疼痛的右手,说:“姐姐怎么来了?我笨手笨脚的,能帮姐姐什么忙啊!”
李霓裳明媚一笑,从手里拿出一个胭脂红镶金边的帖子放在我面前,说:“妹妹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我看了一眼那帖子正面的烫金大字,那是楷书的字体,写着“婚书”二字。我心中涌起一抹怪异之感,抬头正撞进李霓裳那饱含深意的眸子里。翻开那婚书,里面那苍劲有力的字体便映入我的眼帘,写着: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die,意为小瓜)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心碎
那是我最熟悉不过的字迹,曾经在相府的临水阁,我曾一遍又一遍地临摹,练习这个字体,他写的字当中有一股独有的气韵,要连上成千上万个字之后,才能稍微领会其中之一二。这是他亲手写的婚书。我将视线慢慢挪到最左侧的落款,那熟悉的人名映入眼帘,只是与他并肩在一排的却不是我的名字。
刘宇,李霓裳。
我的头瞬间嗡了一下,只觉得天旋地转般眩晕,脑袋里一片空白,要紧紧抓着桌角才能站稳。
李霓裳娇柔的嗓音在我耳边回旋,她说:“半年前在椒房殿,我就曾经问过你,你知道为什么咱们同为姐妹,姐姐被王宫里得宠的华贵夫人收养,而你却寄养在宰相府吗?那个时候我姐姐怜悯
你,差一点就要告诉你了。”
手指上的伤口仍旧在流着血,那腥红的血已经将包裹它的棉纱布浸染透了,正在向周围蔓延。
李霓裳轻轻笑了出来,走到我身边,在我的耳边说:“因为我是嫡出的小姐,你是庶出的贱婢。”她忽地转身大笑出声道:“你以为殿下是真心待你,别做梦了,殿下只是逢场作戏。曾经在土城的时候,你就不讨喜,经常闯祸,殿下就很厌恶你,嫌弃你,来到京城后你一连痴傻了八年,殿下厌恶你,才会让你跳下寒雪湖,李葭伊,你早就该死了,你早就该死在寒雪湖里!”
她的一字一句都像拳头一样狠狠地砸在我的胸口,带着刺,刺骨的寒凉,视线越来越模糊,我仿佛又看到那个曾经站在寒雪湖旁,装疯卖傻的李葭伊,她的眼神中带着无尽的冰冷,想要哭,却一下子笑了出来,那孤独萧索的背影,凄凉的眼神,还有紧握成拳的双手。
李霓裳又说:“从你被大殿下从寒雪湖救起来的那天起,殿下就命我暗中监视,不过对于他亲自接触你,我还是很意外的,毕竟,你的一切都那么令殿下反感,甚至是作呕。”
我一个踉跄没站稳,指甲刮到桌角,瞬间钻心的疼痛令我浑身发凉,我低头一看,原来是指甲盖儿被掀开了一半,血珠子不断的冒出来。我看了看李霓裳绝美的容貌,嘴唇动了动,说道:“我不会相信你今日说的一切,你是什么样的人殿下最清楚不过,他不会像你说的,不会!”
李霓裳似听到了极好笑的事,嘴角一勾冷笑一下,柔美的声音还在继续,她说:“信与不信,事实就在眼前,如果你偏要自欺欺人,撇去自尊,亲自去向殿下问个清楚,那姐姐也不拦着你。如今殿下与我将在十日后成亲,姐姐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作为妹妹,理应帮忙才是。”说完,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离去。北风吹起她华美的衣裳,宛如一朵耀眼的牡丹花,在这阴云密布的王宫里绽放,炫美夺目。
她离开之后,我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上。耳边嗡嗡得,似乎有一个冰冷的声音不断说着,心脏跳动的很快,周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压迫着我的胸口,我大口的呼吸,好像快透不过气来,心揪着疼,那种酸涩感从心脏蔓延,不断扩散,每跳动一下就揪着般疼痛。
“殿下从未喜欢过你,他只是逢场作戏……”
“你以为殿下接近你是为了什么?只不过你还有些利用价值,李葭伊,你早就该死在寒雪湖里
了……”
“在土城时,殿下就厌恶你,嫌弃你……”
“从你送我自己批注过的书籍开始,之后尽心尽力打点疏通皇宫里能与我接触到的各司女官,到现在我病了,你可以亲自来探望,这段日子里的一切,是我理解的那层意思么?”
刘宇儒雅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他说:“是。”
“不辞冰雪为卿热,定不负相思意。”
“回到临淄,我便求旨请父王赐婚,我要你做我的王妃。葭伊,等我。”
我的脑海里一直回旋着两个声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过去一年中的一点一滴都在我的脑海中闪过,他昨天还抱着我说让我等他,他一定会娶我,只隔了不到几个时辰,一切竟然都变了?这不可能,这一定是搞错了。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嘴里呢喃着:“我要去找他,我要去见他,现在就去,现在……”
此刻外面的天已经阴沉得厉害,随时都有可能下起雨来,北风吹起我的衣裙,月白色的锦缎在风中飘逸而动,我朝承乾殿的方向快速的跑着,耳畔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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