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笑笑,抚平了尔芙眉心的褶皱,柔声说道:“当然不是,你是他们俩的嫡额娘,他们做错事,你罚他们,自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还是说你在故意讨赏,让我把前院那尊你惦记了好些日子的玉雕屏风送你做私房呢!”说完,他就一脸宠溺地刮了刮尔芙的鼻尖,朗声唤过廊下候差的苏培盛去取东西了。
一觉醒来就突然得到这么名贵的半人高的玉屏风填充私房,尔芙高兴地笑了起来,她笑眯眯地窝在四爷的怀里,如玉的手指勾着四爷甩到身前的发梢红穗儿,如同餍足的老猫似的说着悄悄话,连早饭都是在床上用的,好好摆了一次女王的谱,一直到中午头上,四爷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正院,她才想起李氏没有过来报到的事,拧着眉头招呼过诗兰,冷声吩咐道:“你去给东小院那边传信,让李氏今个儿之内就将东小院那边的正院给腾出来,她一个庶福晋有什么资格住在东小院的正院,另外就说我格外开恩,允许她住在东小院的跨院那边。”
“主子,奴婢这就去。”诗兰笑嘻嘻的应道。
“记得要拿出你该有的派头来,你是我身边最看重的大宫女,要是落了我的面子,仔细我扣你的月钱。”心情大好的尔芙,也是满脸大笑的开起了玩笑,丝毫没有考虑到李氏听到这事以后会是一种多么卧槽的心情。
一炷香的工夫,李氏就哭天抹泪地跟着诗兰来了正院上房。
她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坐在上首太师椅上的人,并非是尔芙这位继福晋就已经双膝一软地跪在了堂上,连连哭诉着自个儿的为难,求着尔芙收回成命。
而正坐在上首太师椅上抄书的小七,则是满脸的尴尬。
她不知道是该先叫着李氏起来,还是该先跑过去找进内室更衣的尔芙出来,好在诗兰紧跟着就进来了房间,并没有给她太多机会去为难,便已经满脸是笑地将李氏从地上扶了起来,同时还俯身替李氏将袍摆上沾到尘土都清理干净了。
如果不是李氏仍然满脸泪痕的站在堂屋里,小七简直怀疑她刚才出现了幻觉,她反应奇快地从太师椅上跳了下来,几步就凑到了李氏跟前,屈膝见礼道:“小七见过李庶福晋,李庶福晋吉祥。”
这是她对李氏的尊重,也是尔芙经常给她传授尊老爱幼、孝顺长辈的思想造成的,若是真要按照府里头的规矩来,李氏一个连玉牒都不曾上的庶福晋,还没有资格让小七这个名正言顺的亲王格格给她请安见礼,
只可惜小七的好意,李氏是半点都没有领会到。
她只当是尔芙故意叫了小七在这里羞辱她,如果不是之前尔芙折腾李氏的手段够狠,又有昨个儿四爷深夜留宿正院为尔芙撑腰,她便又要炸毛了。
当然,不发作不代表她就能吞下这口气。
李氏不过是将这件事深深地记在了心底,暗自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老话,默默坐在了下首的官帽椅上,等着尔芙这位正主出现。
她可不愿意在做了好些年的侧福晋,享受着和嫡福晋相近无几的风光之后,被迫挪离现在的院子,憋憋屈屈地看人脸色过日子,她想给尔芙低头一次是低,低头两次是低,甭管她在正院上房里怎么委曲求全,也不愿意丢脸丢到外面去,一想到那些迎高踩低的奴才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个儿,她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好在,尔芙并没有故意为难她。
她不过才刚刚坐下,尔芙就已经施施然地来到了堂屋,她微笑着瞧着下首满脸苦涩的李氏,微微抬了抬手,免了李氏屈膝请安的礼节,缓步走到了太师椅旁坐定,对着小七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旁边书房里抄书,这才不紧不慢地抬手指着下首摆着的官帽椅,客气地礼让李氏坐下说话,可惜李氏怎么坐得下呢,她瞧着小七一绕过屏风,便再次膝盖一软地跪在了地上,哽咽着求情道:“福晋,您看我这在东小院住了那么多年,府里也没有第二位侧福晋,您就让我继续住在那边吧!”
朝令夕改,这绝对是治家大忌,何况她和李氏的不和,这府里头就没有人不知道,她又何必去做个没底线的滥好人呢!
她神情淡然地听着李氏哭哭啼啼的说完,淡笑着拂了拂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柔声吩咐道:“按照规矩,这东西院本就是给府里头在侧的侧福晋居住的。
现在西小院那边是四爷特别恩典,让小七暂住的。
不过我也已经让宫人收拾其他院子,她最晚开春就会搬出来,而你那边东小院,也该是理所当然的腾出来。
你总不能以为这府里头的规矩就是个摆设吧,我之前想着你也是府里头的老人了,总该是懂规矩的,这事又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我想你自个儿主动提出来,总比我要求你挪院子好些,也就没有特别提醒你。
只不过我却没想到你是半点规矩都不记得了。
这么久都没主动提出要挪院子来,那我就只好做个恶人啦。
你也别再这里求我了,要不你看看去求求四爷,要是他允许你继续住在东院,那我自是不会再说这事,不然你也就别赖着地方了。”说完,她就好似满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丢下一句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转身进书房陪小七做功课去了,让诗兰送着李氏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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