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大部朝着大型的器械走去。
他牵得太自然,连萧暮都全然没察觉哪里不对,被他拉着一个个项目次第玩遍,近处喧闹的人群,远处渺远的星光,霓虹和乐曲交相辉映,宛如梦的尽头响起交响乐,一路走马观花,虽不说玩得尽兴,至少眼忙手乱没空闲去惦记烦心事,倒也算得乐不思归。
回去的路上,体力透支的萧暮跟邵益阳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就在车上睡着了。
整座城市的风景层峦叠嶂地扑面而来,近处是萧暮恬静的睡颜,邵益阳关了音乐、放缓了车速,仿佛能听见萧暮酣睡中的轻微鼻息,听得他仿佛一瞬回到了仲夏,高柳下乱蝉嘶叫,叫得人心里一刻也不得安宁。
好容易停到了自家别墅的院子里,邵益阳去替萧暮解开安全带,她的鼻息就在他的耳畔,那么好的夜色、这么近的距离,邵益阳只觉得再不做点什么简直良辰美景虚设。
于是,不假思索地倾身上前,低头拿唇瓣碰了碰萧暮的唇。
严格来说这算不上一个吻,只是比吻面礼更亲昵一点的触碰。邵益阳生怕浅一分而不尽兴,深一分却又会惊醒浅眠的人,于是蜻蜓点水一般,堪堪感受到了一下花瓣一样的柔软便一触即分。
只是心里的蝉声鸣得更沸反了。
唇分开而后,邵益阳像是被摄走了魂魄一般怔怔出神了片刻,盯着萧暮良久,才咬咬牙狠心将萧暮抱出来。
萧暮在他怀里醒了过来,不明状况地挣扎了一下,却因为悬空欲坠而惊吓得立刻停止了动作,为了安全着想:“师兄你……做什么?”
邵益阳故作从容:“没什么,你说不想回家,又在车上睡着了,已经这么晚了,我就只好把你带我家来了啊。别乱动,没想到你看起来单薄,抱起来还是有些分量。”
☆、09
邵益阳按照邵玉成的意思进了公司熟悉业务,他尚且觉得自己是迫不得已、皮里阳秋地应付着,更不会有什么争夺公司继承权的打算,却也足以令高层却纷纷警觉,邵君泽的那一票支持者更是如临大敌。
邵益阳到了公司没几天,整天缠着邵君泽,不是“哥,这个业务我不熟,你教教我”就是“吃饭时间到了,一起吃饭”。说也奇怪,邵君泽一向冷脸面瘫,见到邵益阳却会展露难得的笑脸与耐心,令见证这一幕的所有人大跌眼镜:这兄弟还有没有点争夺继承权的觉悟了,怎么好得跟一个妈生的似的?你们俩这么兄友弟恭,什么豪门恩怨、公司内斗还搞得起来吗?!
这天邵君泽召集一众下属开会,不乏有老臣旁敲侧击,意即邵老爷子让邵益阳来公司后的意味再明显不过,邵氏虽然现在凡事都是由邵君泽掌权,但以邵玉成私心……只怕邵氏毕竟是留给邵益阳的,提醒邵君泽早作防范。邵君泽当下口是心非地斥责了下属,一说毕竟他一介商业奇才,邵益阳纵然深得父亲喜爱,此前却从未接触过公司事务,想要在短时间内胜任要职几乎不可能。退一步说,纵使邵老爷子想把邵氏继承权留给邵益阳,公司也仍旧是邵氏的,大股东是谁倒也没多大区别,更不会有损在做各位股东的利益。
然而公司老臣黄海闻言拍着桌子站起来反驳,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表示据他得到的消息,老爷子已经私下召集律师,打算自己让贤之后将手中股权转交给邵益阳。
黄海是邵氏功臣,在邵氏待的时间比邵君泽年纪都大,又是老成持重的人,他这样反驳邵君泽,足见忧虑。不仅在场高层纷纷附和,邵君泽亦愣了几秒,才只得开始安抚大家的情绪。
其时邵君泽的心情复杂而纠结,他先入为主地认定邵氏所能成事者非自己莫属,后来父亲又让邵益阳进公司,他虽则心有不满,却也并没有上升到非得拼个你死我活的高度,只想着为时尚早,一切都还来得及争取。没想到高层各个比自己更如临大敌,一场沟通简直被弄成了备战,弄到最后他也身心俱疲。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碎其三观,上天或许在邵君泽的命途里设置了太多的风云际会,多年以后,邵君泽回想起令他决议夺取邵氏的契机,已经不想去追究是他人的别有用心还是简单的机缘巧合。
那天邵君泽独自开车去公墓,和风细雨间,他不打伞,一身笔挺西装任由雨打风吹,步履铿锵地往母亲墓前前行,发现墓前已有一束百合。
邵君泽行至墓前,半蹲放下一束白百合,才起身喊了一声未及走远的人:“舅舅”。
邵君泽的舅舅陈安良回过身来,上下打量着邵君泽。当年的小伙子现在已经风度翩翩、眉目落落分明:“君泽,你回国了?”
陈安良眉眼与邵君泽的母亲有几分相似,只是邵君泽的母亲生得灿若桃李,而陈安良眉眼清浅宜人,邵君泽每回看到舅舅便忍不住怀念故人:“是啊,好久不见了,好巧舅舅今天也来看母亲。”
“看到你这么精神,你妈妈应该放心了。”陈安良朝邵君泽走近,“听说你回了邵氏……你能放下心中芥蒂回邵氏,倒也是好事一桩。”
“芥蒂?”邵君泽不解,“什么芥蒂?”
“当年你妈妈的事情……”陈安良望了一眼邵君泽,见对方仍是一脸茫然,显然是真的不知道,摇头喟叹一声,“也没什么,当舅舅没有说吧。”
陈安良言罢欲走,邵君泽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肘:“母亲的什么事?”邵君泽见舅舅有些犹豫,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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