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雨一路淋着回去,他身体好不要紧,狄然很有可能会着凉。
陶娟站在门口,神色复杂地看着两人。
“小川……”
陆川躲开了陶娟拉他的手,半搂着狄然进屋,陶娟没碰到他,情急之下拉住了离得近的狄然:“你听我说,我知道明年你要上大学,妈妈这里有些钱……这些年我给你打过电话,但你不接,小川,你爸的事情……”
陆川停下脚步,声音寒凉,一字一顿:“别提我爸。”
陶娟上前一步:“你怨我对不对?你怎么能因为他的事情怨我?明明是他杀……”
陶娟看了狄然一眼,心有不甘地掐掉就要脱口而出的话,改口:“你想过你妹妹吗?她那么小,她凭什么要死?你怎么能怨我,陆呈庆他难道不是罪有应得?”
她想到自己年幼的女儿,心里就一阵抽痛,她那么小也那么可爱,花一样的年纪,小手柔软得像是清晨早餐摊上卖的豆腐脑。
她本来该有无限美好的可能,如果她能活到现在,也已经是一个出挑美丽的大姑娘了。
陶娟越说越激动,手下不由自主地用力,抓得狄然手臂发红。
“我瞒着老杨过来的,这里有一张卡,你拿着,密码是你的生日。”
陆川看也不看,陶娟往他手里塞,拉扯间很久没有修剪过的指甲在狄然胳膊上划出一道血痕。
“你别碰她——”
陆川寒着脸推了陶娟一下,他没控制力道,陶娟踉跄后退,而后一下摔在软垫上。
那张银行.卡落到她脚背上。
陆川愣了一下,而后恢复的漠然表情,他嘴唇动了动,哑声道:“你的东西我不要,别来找我了。”
陶娟目光呆滞,怔怔地捡起银行.卡,她涂了口红,妆容淡雅,不知是不是因为来看儿子特意化过妆,但仔细看她嘴唇上起了一层干皮,面容间也掩饰不住困倦。
她表情疲惫而受伤,不复刚进门时气质娴静的模样,几分钟之内像是老了一圈。她低下头,不再说话。
陆川不再管她,拉狄然进了更衣室,迅速从自己衣柜掏出毛巾和道服,换下她身上的湿衣服。
他一声不吭,给狄然擦干头发。
狄然对刚才的事闭口不提。转过身又拿出一条白毛巾,帮陆川擦脸上的水。
“你身上也湿了,我帮你擦,别感冒了。”
陆川动作一顿,按着她湿湿的头发,突然说:“那个女人……”
狄然动作没有停滞,安静地听他说。
“我很多年没见她,我爸出事之后她来找过我几次,都被奶奶关在门外。”
“我知道她心里苦,但我还是恨,如果不是她,我爸不会是现在这样。”
“我刚才动手推了她。”陆川脸上浮现出做错事的表情,“是不是很过分?”
事情对错与否对陆川来说,不是一个很难判断的问题,他之所以这么问,也不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对是错。他只是想求得一点心理上的抚慰,就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狄然觉得这样的陆川快要让她心疼死了,她从没见过陆川茫然无措的样子,外面那个女人的出现仿佛一颗大石子,投入水里,把陆川这平静无波的水面惊起一层层难以平息的涟漪。
狄然老实说:“就算过分我也不在乎的。”
她毛巾翻了个面,揩试陆川脖子上的水珠:“你说对我就觉得对,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陆川静了一会,握住她的手腕,轻声带着试探地问:“如果我说,我爸没杀人,你信吗?”
“我信。”狄然毫不犹豫,“就算你说星星是三角形,我都相信。”
“你不……”
“我不客观。”狄然一把抱住陆川,仰着脸温暖地笑,“我不想客观,你是我男人,你说的话我一定会信,就算你是骗我,我也信。”
“我不是想让你开心才这么说。”她有点笨拙地解释,“我不知道怎么表达,你能懂我吗?”
如果陆川此刻对她说,世界其实是冷清的黑白色,那些色彩只是她幻想出来的,那她愿意从此以后陪着他看这黑白色的世界。
就算陆川是错的,她也会关上通往外面世界的那道门,陪着他一起错下去。
爱让人闭目塞听,她宁愿为他做个聋子和瞎子。
陆川双手颤抖,紧紧抱着她,像要把她揉进血肉一样用力。
“我爸是个好人,他不会杀人。”
“可除了我,没人信他。”
狄然把脸贴在陆川左胸口,感受他心脏有力的搏动:“现在还有我,我陪你信他,你说爸爸是个好人,那他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你傻不傻?”陆川声音低哑,音调沉沉间是快要翻腾起来的温柔情感。
狄然用头发蹭蹭他胸前的皮肤,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肌:“傻啊,我就是个小傻子。”
刘斌敲门:“陆川,她走了。”
陆川放开狄然,打开门,刘斌站在门外递给他一张卡:“是她留下的。”
陆川没接,只是点点头,看了看窗外瓢泼大雨。
“别担心。”刘斌看出他心中的想法,“她和杨驰一起开车来的,他在我办公室等你……等她。”
“杨驰。”陆川嘲道,“你说他们搬来滨海,为什么?”
“杨驰跳槽了,他现在是日报在s省编辑处的副总编,手下管着整个版面。”
“他们还是不打算放过我爸。”陆川身上的气压降了降,刚被狄然暖回来的温度又一点点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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