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下床顺着黑暗摸索到门边,把手冰凉,她试了试,意料之中的拧不开。
像所有正常房间一样,电灯的开关在门框边,狄然伸手按上去的时候,感觉碰落了几张墙上挂着的东西。
灯光亮起之前她想看看地上掉的是什么,灯光亮起之后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用看了,到处都是。
房间密不透风没有窗户,四周加上屋顶整整五面墙,整整齐齐由上至下全部码着她的照片。
狄然瞪大了眼睛,半是诧异,半是恐惧。
她七夕那晚和陆川买戒指。
她在大院里收集树下零碎的落花。
她聚会那晚趴在陆川背上一起回家。
……
近到她和李东扬在平县的路边喝藿香正气水,远到去年七夕前她带着喇叭在陆川楼下……
普通照片的尺寸和大小,密密麻麻像是一团揪困在一起的虫卵一样,几千张不同的场景不同的服饰叠在一起,将房间里原本鲜活的她紧紧包裹住。
墙上监控的镜头微微扭动了一下,狄然心性再怎么坚毅此刻也完全乱了方寸,她抿着嘴唇,眼神空落落的带着害怕。
她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手指尖触碰到了一个滑滑腻腻的东西。
那是一个等身比例的充气娃娃。
狄然看到它的一瞬间倒抽了口凉气。
充气娃娃不可怕,可怕的是它长了一张和狄然一模一样的脸。
顺着向下看去,它的身上被人套了一套浅粉色的内衣。
那是她的。
——“有个漂亮姐姐说她给我钱,然然姐的胸衣十块钱,内裤二十块……”
——“很漂亮,头发很黑很长。”
她目光越过充气娃娃之后,它的脸侧贴着一张模糊的照片。
照片上地点是她家的别墅院子。
严磊穿着外卖员的服装和陆川扭打在一起,她穿着吊带睡裙正从屋里跑出来。
——“电话?我们没接到电话,刚才有人到保安室说2-14幢遭了小偷……保安室现在有人吗?谁接了电话?”
——“严磊死了,大概死亡时间昨天凌晨两点……”
——“好,你等着我,我会帮你把麻烦都解决……”
满身寒意这一刻被彻底激发出来。
她被人悄无声息跟踪了一年却半点没有察觉,这满屋的照片在这一瞬间仿佛化为一个个咧开红唇恶笑的鬼脸谱,狄然只觉得到处是寒气,无处藏身。
——“咔嚓”。
门锁自外扭动。
狄然站定,看着门被慢慢推开一条细缝。
她心里隐约有了答案,但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时心还是瞬间沉入万丈深渊。
深渊处的爬虫又湿又暗,伸出触角吸盘狠狠缠住她的双足,让她挣不脱也动不了。
离最后一次见她已经过去了很久,狄然甚至已经快要忘记了这个人的模样,她将那头黄发留长、染回了黑色,敛去了那一身太妹模样的敬敏面容楚楚动人,美丽得像是一朵黑夜里盛开绽放的罂粟花。
罂粟花不可怕,可怕的是站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
敬阙智阴光敛敛的眼睛藏在镜片之后,他手里扬了扬狄然的手机,温柔地朝她一笑,声音甜得像浓度最高的蜂蜜浆。
“然然,你醒了。”
他明明笑着,却让狄然不寒而栗。
☆、疯子
“陆川给你打过电话。”敬阙智轻笑,将手机递给她,“我怕他等急,自作主张替你回复他了,然然不会生气吧?”
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薄款针织衫,五官柔软精致,皮肤白皙,乍一看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个极有涵养的中产阶级。
他有没有涵养狄然不知道,狄然只知道他绝非善类。
短短几秒,脑子里翻来覆去转了无数个念头,她详装淡定,悠悠接过手机,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甜甜的笑容:“我会生气,不如叔叔您送我回家,让我消消气怎么样?”
敬阙智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却不说话。
手机上显示这里没有一格信号,没有信号就相当于摆设,怪不得敬阙智放心把手机给她。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只有一扇上了锁的门,像极了狄然小时候爱玩的密室逃亡游戏。
不过敬阙智可不会像游戏公司一样,在墙上的油画背后给她留下逃出密室的钥匙。
敬阙智口中自作主张的回复是给陆川发了一条短信。
【我反悔了,我很烦,最近别找我。】
狄然蹙起眉毛。
敬阙智走到某面墙边揭下来一张照片扬给狄然看:“让我猜猜,陆川离开你是因为他,对不对?”
那张照片上是那天狄然在西点屋外和杨驰对峙的场景。
他笑了笑:“再让我猜猜,你来这里找陆川家人说了些什么,想要复合?”
“我分析过陆川,他的性格很有意思,看上去坚韧……”敬阙智手指在墙上划了划,停在暴雨夜里陆川打杨驰的某张照片上,“但容易失控,尤其与你有关的事情。”
“他不会轻易离开你,除非迫不得已。可一旦决定离开,没达到想要的结果他也不会轻易回头。”敬阙智温和地说,“今晚他却给你打了电话,继续让我猜猜,你到底说了什么……”
敬阙智凭着几张照片和一年多尾随,不仅剖析了陆川,还分析出了狄然来找平县的目的并以此为依据回复了短信。
确实厉害。
可狄然不想看他装逼,忍不住骂:“你别他妈瞎猜了,知道我爸是谁吗?”
敬阙智被她突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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