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地板中间,不由得闭上眼睛。
想象之中的事情没有降临,她落入了一个瘦骨嶙峋却温暖的怀抱,她不用抬头也能闻出那熟悉的味道。
她瘦得脱了人形,李东扬瘦得不像个人。
狄然觉得颈窝处瞬时间湿透一片,李东扬抱着她,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身体不能控制地发抖。
门里门外涌进了数不清的刑警和武警,她意识模糊,只听到李东扬不停叫她的名字。
敬阙智被几个警察按跪在大厅的地板上,表情没有因此而出现一丝丝混乱,他满脸被打出来的血,却还在微笑。
狄然头脑发晕被李东扬从地下室抱出来,又听见敬阙智叫她的名字,他执着得过了头,也执着得不是时候,他扬着唇角:“然然,你喜欢我吗?”
狄然抬起眼睛和他对视,他的眼里敛去阴森的凶光,温柔得像一个等待爱人回应的普通男人。
狄然推了推李东扬的胸膛,让他放自己下来,狄梦和张远站在一旁,她眼睛落到狄梦腰间的枪夹上。
“你喜欢我吗?”一个武警给了他一拳,他鼻子被打出血来,面色不改微笑,固执地问,“你说喜欢我,我就放过你。”
狄然出手如电,从狄梦腰间拔下配枪,她也微笑:“我说了我会杀了你。”说完,她眼睛不眨按下扳机。
没拉保险栓,敬阙智还好好活在那里。
他褪去温柔的表情,舌头在嘴里顶了一圈,冷声笑着:“那你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他牙齿咬出一个小小的东西。
在场的人没人认识,狄然也不认识,然而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
颈部的项圈猛地缩到最紧,敬阙智将遥控的核含在嘴里,咬下开关后,他立刻将它吞了下去。
“狄然——”李东扬嘶吼一声。
几个警察连忙过去顶他的胃和食道,想让他吐出来。
敬阙智咬着牙不张嘴,眼神一直不离狄然,他目光缱绻而缠绵,不死不休的模样让人浑身发凉。
狄然肺部的呼吸一点一点抽去耗尽。
迷迷糊糊,朦朦胧胧间,她只听到声音嘈杂。
“打不开——这东西打不开——”
“叫技术组的人!快——!”
“让他吐——”
“东扬——!”
“李东扬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狄然听见敬阙智撕心裂肺痛入骨髓的惨叫。
他那么淡定的一个人怎么会发出这种叫声?
她听见狄梦惊恐的叫声,听见张远愤怒的呵斥,她想去拉李东扬的手,他却不在身边。
她徒劳无功地挣扎,大脑逐渐麻痹,就当她觉得自己就要被敬阙智拉着一起下地狱的最后一秒,脖子间的项圈忽然一松。
大片的氧气涌入,她来不及睁开眼,只觉得一件风衣盖到自己身上,李东扬满手滚烫的血还粘着鲜红的血肉,他摸了摸狄然的头:“没事了。”
狄然虚弱地抬眼,他脸上的皮肤被敬阙智的血染得通红,手里捏着那个遥控器内核,抱住她轻声在她耳边低语:“有我在。”
她转过眼,想看看敬阙智此刻的模样,李东扬温柔地覆住她的眉眼,声音低而沉:“别看,听话。”
☆、声嘶力竭
一片猩红色的黑暗,左边是翻滚的血海,右边是锋锐的刀山。
她被包裹在中间一个巨大透明的蚕茧里,蚕茧没有空气,她痉挛着身体,眼睁睁看着血海向她涌来,刀山向她倾塌。
她叫不出声,只能拼命挣扎。
连在手腕上的针水管在被她扯得摇摇晃晃,血水逆流而上,她却被困在梦靥里醒不过来。
就在她快要被那崩塌的刀山切成碎末时,有人轻轻划开了困住她的茧,将她抱了出来。
他手上是腥臭的血污,沾满烂肉和食物残渣,上面凝结着暗黑色的血块,还有蠕动的蛆虫在爬。
狄然猛地从梦里惊醒,她从床上惊坐而起,扯掉了挂在床头的吊瓶,“啪”地摔碎在地上。
狄梦陪床睡得正迷糊,吓得跳起来:“怎么了?”
狄然抱着手臂,她黑溜溜的眼睛里全是不安和惶恐,狄梦坐过来摸摸她的头:“做噩梦了?”
这里是医院,外面是黑夜,乌云蔽月,窗外飘着纷纷扬扬的大雪。
病房只有狄梦一个人,狄然轻声问:“李东扬呢?”
狄梦眼神闪避开,她难得温柔下声音:“医生给你做了检查,你的心脏机能……”
“李东扬呢?”狄然打断她,“他为什么不在?”
狄梦踟躇片刻,看着她:“敬阙智在重症监护室,他现在能不能撑到开庭都不好说。”
“所以呢?”狄然不解地问。
狄梦将她按回床上:“你睡一觉,明早起来我们再说。”
狄然下巴轻轻搭在被边,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窗外的纷飞大雪:“严磊、敬敏、还有他的养女,敬阙智手上至少有三条人命,他死了也活该。”
狄梦在被子下面抓住她冰凉的小手,她温声细语道:“他作恶多端,他该千刀万剐,能审判他的只有法律,别人没有这个权力。”
狄然沉默良久,心脏开始一抽一抽地疼,她转头看着狄梦,声音孱弱:“在场那么多警察,为什么不制止他?”
狄梦表情一滞,说不出话。
敬阙智咬死牙关不吐遥控器,晚一秒狄然都可能窒息而死,李东扬剖开他的胃和食道去找遥控器不是一瞬间就能完成的事情,在场警察当然有能力也有反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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