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我才慢慢想明白,如果一开始我能不顾虑那么多,那赢的人未必不是我。如果后来我能别瞻前顾后,回去找他,他现在未必不会还活着。”
卓尔双手放在膝盖上,面容端庄,神情却无限哀伤。
“扬扬,你知道为什么人们总是抱怨,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吗?”
“因为当你往后某一天尝到了后悔的滋味,你才会发现,你的那些恐惧、懦弱,在后悔带给你的疼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后悔真是人间最难熬的滋味,妈妈是过来人,不会骗你。”
“然然说话做事,从来都是一根筋扎到底不撞南墙不回头,她是不是玩玩,你比我清楚。”
卓尔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怕她不理你,还是怕她疏远你?你觉得可能吗?你在她心里怕是比她自己还重要。”
“哪怕没有结果,拼得头破血流,你至少试过了。”
“别等到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种夜里,坐在同一个沙发,对着你的孩子说起以前的事情,心里痛得像是有刀子把你一片片凌迟。”
卓尔说着,手心捂着胸口,表情略微有点扭曲,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几个药瓶,就着果汁送服下去。
“妈。”李东扬皱眉,拿过药瓶看了一眼,“你还在吃这个?医生不是说了让你把药停了去治疗吗?”
卓尔无所谓地摆摆手:“我哪有时间住院。”
“妈!”
“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听进心里了吗?”
李东扬垂着好看的眼睛,点点头。
卓尔给他理了理衣领,在他胸口拍了拍:“你自己想想吧,太晚了,我得去睡了。”
卓尔关上大厅的顶灯,轻手轻脚进了房间。
电视上《呼啸山庄》的电影播放了一大半。
凯瑟琳病入膏肓,奄奄一息。
外人眼里有如魔鬼的希斯克利夫抱着她,痛苦的表情让人心碎:“别把我留在没有你的地狱。”
李东扬对着屏幕走神了很久。
狄然的脸又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那张小脸白白净净,带着丝丝明艳和灵动。
他再看十二年也不会厌倦。
——“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他恍惚间听到狄然重复着这句话。
——“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李东扬起身,走到狄然的房门前,她没有锁门,一推就开。
狄然对他毫不设防,他一直都是她最亲最信任的人。
“狄然,醒醒。”
已经深夜十二点了,他知道不应该这时候把狄然摇醒,但他控制不住,心里烧起一团火,就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去熄灭它。
狄然睡眼惺忪,用手背搓了搓眼睛:“你干什么,大半夜的。”
“下周是我生日。”
“我知道啊。”狄然满脸困意,“我当然知道你生日。”
“你要送我什么礼物?”
狄然听到这话一下子清醒了:“你你你……你想好了再说!”
李东扬什么也不缺,狄然也不知道送他什么,往往都是李东扬提出自己想要什么,然后把狄然整的无比凄惨。
比如说去年,他让狄然当着全班的面在讲台上给他朗诵一篇3000字情书,内容之肉麻简直让人难以启齿,狄然还要装出陶醉其中不能自拔的样子,他在下面抱着胳膊听得津津有味。
再比如前年,他给狄然买了一套水手服,给她那头短发扎了一个小啾啾,生日那天带着狄然去逛街,让她穿成那样在大街上喊他爸爸。
……
狄然一颗心堵在嗓子眼。
李东扬笑出声:“你过来陪我过生日,我有些话对你说。”
狄然半信半疑:“就这样?”
李东扬点头,凝视着她:“就这样
☆、道歉
期中考以后,天气热了起来。
合欢树还不到花期,但枝繁叶茂。叶片像排扇,又像含羞草叶,学校里随处可见片片绿荫。
狄然被午后的太阳晒得晕乎乎的,刚睡午觉起来,趴到后桌和廖晓吉在算草纸上下起了五子棋。
“你这次考了班级第二呢,真厉害。”
“还好。”廖晓吉笑了笑,堵住她一个子儿:“你这次也比宋博考的好。”
狄然这次不是倒数第一,虽然成绩还是不好看,总分却悄然过了三百。
“是因为川哥吧?”
狄然伸手掐掐廖晓吉的脸:“这都被你发现了呀,小基佬。”
“基佬的脸是能随便碰的吗?让我掐回来。”
狄然笑嘻嘻地闪躲,拿着中性笔在廖晓吉的胳膊上划划写写:“我知道你想考z大,你的学长再有一个月就毕业了吧?听说他是上一届唯一一个被保送z大的。”
廖晓吉说:“我还没定好。”
狄然画开心了,侧身拿湿纸巾给他擦,批评道:“不诚实。”
廖晓吉恶狠狠地说:“知道这么多,我要把你灭口。”
韩笑笑垂头丧气地从教务处回来,狄然忍不住问她:“你的卷子还没找到?”
韩笑笑的六科期中卷子像是长了腿不翼而飞,从考完试就不见踪影,老师把批卷室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办法。
她摇摇头:“算了,好在不是期末考试。狄然,你去厕所吗?”
狄然陪着韩笑笑去厕所。
“卷子是按科目放的,怎么会所有科目都一起没了呢?”
“我问过老师,他说绝对不会把学生的试卷弄丢。”
“笑笑。”狄然站住,“那天你帮我开广播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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