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存在对如今的她而言,还有任何意义吗?”
沈庭蛟并不敢在归来居久待,如果让殷逐离发现,他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但他有十成把握肯定同意不会说出去,他是个君子,君子方能欺之以方。
殷逐离在祠堂跪倒天亮,殷家七代巨贾,富贵的久了,祖宗也比别的人家多得多。她四岁丧母,这些牌位之上的人更是绝大多数都未曾见过,实在没什么感情。
不过她神色仍极为庄重:“各位祖宗,我就不求你们保佑了,不过姆妈平日里对你们总也算是不错,香火什么的一直也多有供奉。此去一别定是数月光景,大家若在天有灵,留着保佑姆妈身体健康,平安长寿吧。”
她没有向唐隐拜别,这时候同他疏远,是件好事。
五月,殷逐离携沈小王爷以巡行洛阳为由出了长安,中途杀掉朝廷派往相随的官员,往西北方向潜逃。同年六月,殷逐离同曲天棘共举反旗,于天水起兵,拥立福禄王沈庭蚊为帝。
曲天棘宣读诸将联名弹劾之请折,谓当今王上沈庭遥弑父夺位、迫害兄长,在位三载,内薄恩德。外无建树。以天道选贤与能为由,迫其逊位别宫。
此书一出,天下哗然。
沈庭遥更是震怒,不顾诸臣劝阻,征兵二十万用以征讨平乱,命国舅傅朝英为天策上将,统领三军;又名安昌侯薛承义领兵相应。
大荥上下人心惶惶,烽烟再起。
与此同时,殷家老夫人殷梦鸢正式将殷逐离削去殷家宗籍,称此后殷家同她再无任何瓜葛。而长安之外各城镇都有的心腹,私下里仍然听她调遣,富贵城历经七代之后,终被分裂。
殷逐离对这些漠不关心,她只想知道一个人的态度,可这个人,—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殷逐离第一次过上军营生活,瞅着什么都觉得新鲜,和君中奖时也是打成一片,每日里只当游山玩水。而曲天棘始终不放心宝藏的事,车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军中存粮不多,一旦交战,后方粮草如何供给?
是以他也就将殷逐离催得格外紧,殷逐离倒也大方,先就近从粮行调了十万石粮草给他,解决了当务之急。
军队表面是沈小王爷任主帅,他自然就住在中军大帐。对于这次起兵他完全没有准备,再加之军中有曲天棘坐镇,他倒也极少言语。这日三更天,殷逐离将睡未睡,忽闻笛声,幽远清冷,是那首《渔樵问答》。
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惊醒沈庭蛟,小心翼翼地出了大帐。
她借口如厕,偷偷出了帐营,循声而往。只见存荡月光之下,唐隐倚松而立,见到她也无怒色,面容冷清。
殷逐离反倒有些忐忑,讷讷道:“师父如何来了?”
唐隐轻声叹气:“过来。”殷逐离前行几步,唐隐握住她的手,话语无奈,“你这行事莽撞的性子,也不知何时能改。单凭宝藏两个字,你就敢诱曲天棘谋反。若是到时候交不出来,如何收场?”
那粗糙的手掌包裹着五指,殷逐离受宠若惊:“师父,您不生气了?”
唐隐自怀里掏出一方绣样并不出奇的罗帕:“这是另一张藏宝图。他将图交到她手里,似又想起殷碧梧,目光绵长,“当年你母亲投奔沈晚宴时将它存于我处,现在为师交给你,也算是你母亲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
殷逐离握着那方罗帕,师父,其实她送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不是什么宝藏,而是你。
唐隐,是永远部不会真正记恨殷逐离的。纵然她与他恨之入骨的仇敌为伍,尽管她掀起另一番腥风血雨,唐隐永远部不会真正恼恨殷逐离。
殷逐离将那图收好,整个人都坦在唐隐怀里:“我娘她—定很好吧。”
唐隐点头:“她是个好女人。”
殷逐离听着他宽阔胸膛中沉稳的心跳,轻声道:“能让师父受慕—生不能相忘的女人,定然是百世罕匹的。”
月亮自浮云间露出半张脸,唐隐的青衫洗得有些发白,却那般妥帖,月下的他容光温醇依旧,相思陈年。他抬手轻抚殷逐离的长发:“逐离,师父一直不同意你与曲家为敌,也并不全是顾念着你与曲天棘的父女情分。”他极少提及曲天棘,殷逐离抬头,见他眉宇间皆带了浅淡的笑意,和煦若三月春风。“师父只是想着,日后你若有难处,他身为入父,总也会照看着你一些。所以你和他为伍,师父……其实也无话可说。”
殷逐离在他面前一向柔顺:“师父的顾虑总有道理,不过逐离不需要曲家照看。”
唐隐微颔首,倚树而坐,目光却看向夜色中浓黑一片的山林,若有所思:“是的,到今日,师父发现我的徒儿,从来就不需要任何人看顾。你长大了,有权决定自己的路。旁人,甚至你姆妈的意见,都不重要。”
殷逐离与他比肩而坐,语声含笑:“谢谢你,师父。其实别人的看法,我并不在意,真的。”
唐隐摩挲着她的长发,那动作太过温柔,令人生出一种地久天长的错觉:“师父记得当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六岁。这些年我明知道你在殷家过得不好,却仍是念着私仇,任你在这里长大。我发誓要报仇,偏偏力有未逮,一直拖延到现在。细细想来,为师真是羞愧难当。”
“师父!你最近看婉约词吗,怎么也学会悲春伤秋了,那些酸溜溜的文人愁绪,学不得。”殷逐离靠在他怀里,摘了片松针把玩,其声清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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