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便到兰陵。
兰陵不似姑苏那般被妖孽盯上,死气沉沉,酒都不负美名,美酒的香味老远便闻到,筑子遥不忍舔了舔唇。
届时,一个黄袍白胡老头挡住了去路,他打量着筑子遥道:“这位公子甚是眼熟,想必你我有缘,我便为你算上一卦。”
“近日与妖孽沾染不少,看你印堂发黑,怕是三日内会有血光之灾。”
筑子遥半带苦笑,附和:“道长当真厉害,不知可有解决良策?”
道人从袖中取出几张黄符,“此符可镇妖驱魔,鬼怪见了更是……诶,公子你别走啊!”
兰陵以美酒闻名,是以富饶,这里当是什么人都有,筑子遥也不以为奇,心想疏远便是。
可谁知那道人并未放弃卖符的念想,跟上筑子遥的步伐,讨好道:“这位公子,贫道所说可是句句属实,公子若不加以辟邪,怕是近日当真会遭不测。你就说那将军夫人,自小身子就弱,易染风寒,可打自前些时候从贫道这求了一张符去后,这病啊次日便好了,这些时日更是容光焕发。”
闻言,筑子遥停下步子,并非因为他口中黄符的奇效,而是介于求符之人的身份。
“道长认得将军夫人?”
道人捋了把胡须,将眼睛眯成一条缝,仿若得意道:“贫道与夫人素未谋面,不过倒是唐老将军……”道人似乎察觉自己多嘴了些许,神情微露慌张,“咳咳,公子可有意再让贫道算上一卦?”
筑子遥心下有个念想,可这未免也太巧合,以至于仅仅只是个念想罢了。
可若不问又怎知到底是与否,筑子遥轻笑道:“道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道人如个十七八岁少年一般嬉笑一声,“前面有家客栈,不如你我到那儿说话。”
筑子遥半愣颔首,方才竟有一瞬的错觉,仿若见到了某位故人。
正如那日偶遇江易桁般坐在了同一个位子上,道人强装深沉,闭眸道:“贫道算出,公子其实并非凡俗之人,可惜命里无缘红颜,年少命薄,却又不失为一桩奇遇,被妖孽缠身,乃前缘未了,公子莫慌。”
筑子遥寄予审视的目光,转而化作一抹淡笑,提起茶壶递到道人面前,却又倏尔倒入自己杯中,将茶水倾尽,放至原位,谓然:“道长当真神机妙算。”
道人略显窘迫,轻咳几声,几欲张口,孰知筑子遥又唤了一声:“司命。”
☆、神物之槃石
道人怔住,转而干咳几声,无奈道:“成美是如何识破的?”
“司命,究竟是你傻还是你当我傻?”筑子遥冷哼一声,暗自窃喜,原来方才果非错觉。
司命拿着茶杯的手不慎一抖,茶水撒漏,轻咳:“既然成美已经看破,那我也便不再兜圈。成美可还记得那替常腓看病,宣称筑塔驱妖的江湖术士?”
筑子遥颔首,只是诧异司命为何会晓得。
只见对方窘迫,道:“吾自当时刻注意着凡间情况不是,哈……”
“那你倒是发现了甚?”
司命看了眼窗外,低声轻语:“难源。”
筑子遥冷不防一个哆嗦,“原来那时他便已经打好了算盘,只是我不明白,凡间世事,不论最终如何,于难源而言并无干系,他又何必在此浪费气力?”
“此事尚且说不清楚,明面上难源如此吃力不讨好不似他的作风,但成美可知,曾有人有意无意间看到过南宫御、江易桁等人与难源有着匪浅的关联。”
“你方才说谁与难源?”此番司命带来的信息量略大,筑子遥一时间还无法吸收,愣了好一会儿,忽而想到什么,却是一个不慎,打翻了茶杯。
周遭数对眼睛突然转向他们,司命轻咳一声,扯出个笑容来,四下安抚:“无碍无碍,贫道这朋友听闻喜讯激动了些许,有扰在座诸位,当真歉疚,贫道便在此替人道声歉,莫怪莫怪。”
如此,他二人又变回了方才的僻静。
司命压低喉咙,面容甚是凝重,“成美也觉得南宫御口中的师父十有八九即是难源?”
筑子遥随之颔首,“着实找不到比这更合理的解释了。”
司命道:“此番下来我有两件事情,其一是将难源一事告知于你,好早些对那二人做个防范,其二便事关宋怡,即这一世的含湘……”
继而他的视线转向外边将军府的门匾上,“前几日,些许个纨绔弟子在怡红院酗酒闹事,含湘趁乱逃了出来,被将军夫人所收留,夫人心善,为之赎身留于府中做了个丫鬟。”
这才下凡多少时候,含湘与唐雯竟已到了同在屋檐下的景况,筑子遥皱眉道:“得想个法子将之弄出来。”然,司命摇了摇头,黯然呢喃:“姑且或许还不急,待过上几个年头,就结束了她罢。”
接着司命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摆到筑子遥面前,犹豫良久,苦笑了一声,启唇:“我晓得成美定然下不了手,此前便托老君炼制了一颗销魂散,若觉得时候到了,你……便出手罢,她去得也安详。”
“销……”筑子遥盯着那一个小小的瓷瓶,却不敢伸手去拿,销魂蚀骨,灰飞烟灭,倒是悄无声息地离开,可含湘又非j,i,an佞极恶之徒,叫人如何能对一个弱女子下此重手?
正值闹心之际,便收到了宫中岚葭传来的信笺,筑子遥派去前线的军队和死士在途中遭到野人偷袭,被迫折返临安,试图运去的粮食被夺,边疆战场梁军节节败退。
万不得已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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