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你跟我说散了?哼哼,你果然还是说了,潘静没有说错,你只喜欢你自己,你真是自私!”
他的气势轰然倒塌,蔫蔫地靠着树,激烈地喘息,仿佛刚才说的话,已经伤及了肺腑,疼痛不可自抑。
季海棠的脸一白,许多年前,谢安也说过同样的话,树下,少年极力想要掩去眼中的悲伤,奋力地指责她,“你从来都不需要人保护,你自己就可以把自己保护的很好,是我傻了,竟然以为可以给你一个肩膀……”
“是啊,我就是自私,为了那些贷款才回的简家,为了忘记谢安,才跟你在一起,就连最后,也是为了自己的名誉才跟你分手,我真的很差劲啊。”
“你看,我连眼泪都没掉呢,我一点都不伤心。”
“那,”刘野红着眼睛,眼里有凄凄的哀求,“你喜欢过我吗?”
她冷笑,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喜欢?多干净的词,我早就不用了。”
她还可以去喜欢吗?
时光交织着在眼前闪过,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今天的太阳有些过于温暖了,她感觉到一阵阵眩晕,一定是今天偷懒,忘记吃药了,唉,她该去补个午觉了。
嗯,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她穿过乱七八糟的椅子,就往自己的房里走去,刘野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单薄却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倔强。
他在原地站了好久,久到他都以为自己是座雕像了。
他默默地收拾好散了一地的玩具桌椅,穿过院子,向外面走去。
小莲抱着一堆东西,奇怪地看着他,想了想,最后还是过去打了个招呼,“你来找海棠?”
刘野停下步子看着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你能不能帮我转交给她?”
小莲疑惑,“你怎么不自己给她?”
刘野苦笑,好看的脸上全是灰败,“也许,她不想见我吧。”
小莲把盒子递到季海棠手上,示意她,“看看吧。”
季海棠反复摩挲着盒盖上的丝绒面,把它放到手边的抽屉里,伏在桌上,盯着闹钟发呆。
小莲好奇,想起那个男孩子走时的欲言又止,问道,“你不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吗?”
她思绪已经游离,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涩涩地说,“看了也不会改变结局,就不要存这份好奇心了吧。”
小莲默默了站了一会,出去做事了。
从那之后,福利院里,再也没有看到那日慷慨的男生,小胖整日望着门口的方向,期盼着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那个大哥哥。
乐乐粘季海棠粘得特别紧,有时候上厕所也要她陪着,季海棠也愿意跟她待着,孩子的心最是无杂念的,跟她们在一起,再坏的心情也会好上几分。
简家动用了所有的力量,才让那场风波慢慢过去,说也奇怪,依简氏的地位手段,断不会被一群记者为难,有好事者猜测,必定是得罪了些什么人,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们一点教训。
不管怎么样,总归是风平浪静了。
季海棠翻着报纸找娱乐版,乐乐最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明星,有些熟悉的面孔她还叫得上名字,聊天的时候就竹筒倒豆子般讲给`她听,简直是如数家珍。
乐乐突然扬起报纸的一角,“诶,海棠姐姐,这个姐姐跟你很像哦,很漂亮啊。”
“是吗?”
她转过脸来,一眼就看到最大的版面上,简峥漾着幸福的笑,只是那笑,跟她半分相似也无。
她淡淡地合上报纸,“乐乐看错了,这个姐姐怎么会跟我像呢?”
若是相像,自己便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若是相像,又怎么沦为弃子?
只是这话,她只会烂在心里罢了。
乐乐找到新话题,便不再追究像不像的问题了,搬了小凳子在她身边坐下,歪着脑袋问:“海棠姐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放下手边的活,笑着问:“乐乐听谁说的这些事,乐乐喜欢哪个小朋友啊?”
乐乐脸一红,扭着手指不看她,向四周看了看,然后才神秘兮兮地附到她耳边,“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嗯。”季海棠跟她勾勾手指头,郑重地点点头。
“桐桐啊,他画画很漂亮的,他还说要送一幅给我呢,别人可都没有的。”
桐桐是个内向的孩子,长得白净可爱,只可惜,他有先天性肌肉萎缩症,行动缓慢,常常一个人蹲在角落里画画。
季海棠看过他的画,蓝天白云,树鸟草花,却从来不画人物,同龄的小朋友都好动,做游戏的时候他也只是远远看着,不说话,也不哭不闹。
她听小莲提过,桐桐是在有一次跟妹妹玩的时候,妹妹跌倒了,他没有及时过去扶,最后妹妹的脸上留下了伤疤,后来,也因为他的病,父母就起了送养之心。
她靠在墙角,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想,有时候她算是幸运吧,至少有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去处,有说得上话的人,有一群温暖的依靠,那一点点遗憾,其实不算什么吧。
想到还等着她回答的乐乐,她勾了勾唇角,摸摸她软软的发顶,“那桐桐要是送给乐乐画了,乐乐可以给姐姐看吗?”
“当然可以啊。”乐乐笑眯着眼,似乎已经得到了桐桐的礼物。
小莲急匆匆地跑过去,看到她后又转回来,急得拉起她就跑,“我找了你一圈,你怎么在这里啊,快跟我走,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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