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急急伸出手,欲扶江令宛起来,江令宛身子一偏,躲开了他的搀扶。
江伯臣两手尴尬地伸着,却毫不生气,反而笑得慈爱有加,温和有加:“好,好,好,是为父错怪你了,为父有错,向你陪不是。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快原谅了父亲吧。”
呵呵!
让我跪下,可以;想让我起来,没那么容易!
江令宛嘴角一挑,似笑非笑:“我受了这样大的冤屈,父亲光靠嘴来道歉,可不够有诚意啊!”
江伯臣:……
诚意?还不就是想要钱吗?
江伯臣眉头直跳,笑容却不改:“江大有,去取五百两银子来,算是我给三小姐的赔罪。”
五百两虽然很多,但是只要能哄这小姑奶奶高兴,他还是出得起的。
江伯臣觉得自己很慷慨的,可江令宛却不这么认为。
五百两?
你打发要饭的哪?
她不说多,也不说少,只眉头一皱,捂着膝盖,“突然觉得腿好疼,说不定膝盖已经受伤了,可能会影响明天的考试。”
“是为父疏忽了。”江伯臣笑容有些勉强,肉疼道,“江大有,再取五百两,给三小姐买膏药敷膝盖。”
江令宛捂住胸口,好像很难受:“不仅腿疼,心也跳得厉害,慌得厉害,可能是受到惊吓了……”
江伯臣仿若被割了肉一般,脸上已经挤不出笑容了。
一千两,已经很多了,你不要太过分!
江令宛摇头,多乎哉?不多矣!有本事你别给!
江伯臣嘴角直抽抽,最终咬着牙,用心头泣血的声音喊住江大有:“再加……五百两,给三小姐压惊。”
江令宛揉了揉额头:“唉……”
她这一动作,江伯臣已如惊弓之鸟般跳了起来:“宛姐儿,你其他地方能不能下回再疼?”
他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道:“为父目前只有这么多了。”
江令宛这才起身,感动道:“父亲这样疼我爱我关心我,我就再疼再不舒服也要忍着,否则岂不是辜负了父亲的一片疼爱之心。父亲放心,我一定好好考试,拿到第一名,得到这次的刻名芙蓉银花,为父亲争光,为江家争光。”
江伯臣瞬间觉得肉不疼了,心不痛了,浑身充满劲儿了!
慈爱笑容爬上了他的眼角眉梢,连笑声都比之前更爽朗开怀了:“不枉为父这么疼你,真是为父的乖女儿,走,为父送你回去,顺便给你补习补习功课。”
“多谢父亲,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好一个慈爱有加的父亲,好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
好一派父慈女孝,好一个其乐融融!
江令媛跪在地上,不甘心地看着,可惜江伯臣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
……
次日上午考四书五经,主考官是陈夫子,副考官是凌夫子与容夫子。
大家见过夫子,落座之后,发下试题,便开始埋头做题。
凌夫子虽然早就知道江令媛今天不会来,可看到空出来的两个位子,心里依然不是滋味。
江令媛是个好孩子,懂事、听话,就是人太单纯,所以才会落入奸人的陷阱。
而那个“奸人”、始作俑者现在已经成了宋山长心里最得意的学生,被安排坐在第一排第一个位子答题,受尽其他学生羡慕,好不风光。
凌夫子盯着江令宛,视线仿若一道利剑,凌厉无比。
江令宛感觉有一束不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就本能地抬起头看了一眼。
“江令宛!”凌夫子立刻厉声呵斥,“大家都在考试,你东张西望看什么,是不是想抄袭作弊?”
安静的考场内落针可闻,这一声呵斥不亚于平地一声雷,原本低头考试的女学生们立刻停下,转头望向江令宛。
有人目露同情,有人幸灾乐祸,也有像程静昕这样的暗暗担心:江令宛各科成绩里面,就数陈夫子教授的四书五经与算学最优秀,她们平时上课夫子提问,从没难倒过江令宛;她们学习时遇到了问题像她请教,她总能回答上来。
其他人都有可能作弊,唯独江令宛不可能,凌夫子分明是因为江令媛的事故意找茬,无的放矢。
可江令宛是学生,天生矮凌夫子一头,又被这样质问,会不会承受不住,影响考试成绩?
若是她不堪忍受,与凌夫子吵起来,会不会被凌夫子倒打一耙,扣一个不敬师长的罪名?
然而大家担心的情况并未出现,江令宛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拍案而起,她神色平静,声音不疾不徐道:“回夫子的话,我没有东张西望,也没有抄袭,我只是抬了一下头而已。”
凌夫子不依不饶,疾言厉色:“考试的时候就就该埋头答题,你却抬头张望,还说不是为了抄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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