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知道要对付你的唯一罩门就是她,把你打个半死的效果恐怕没有赏那丫头一巴掌来得有用!」曲无漪完全掌握住斐知画的弱点。
「好,知画不问,绝口不再提,您就高抬贵手,别为难月下。」
「哼。」曲无漪达到威胁的成效,满意了。
「还有一件事,也要求爷帮忙。」
「什么事?」
「您知道月下时常到瓦子院去绘春宫图这事吗?」
「知道。」他上回带着几个书肆的对手上瓦子院去谈瓜分利润的大事,竟然从房里的绢画后头瞧见月下鬼鬼祟祟,他才知道这丫头做了什么好事。
「那么请您多派些人去瓦子院里保护她,扮成鸨儿、扮成狎客都好,省得哪一天她又遇上图谋不轨的男人,我怕没人护着会出事。」斐知画一想到日前她让酒客缠着,若非他在场,恐怕她就真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他无法时时刻刻跟着她,想在她身上下些保她平安的秘术,偏偏她防他像防贼一般。
「你干脆将她绑在你腰上最安全。」这么护着她做什么?月下那丫头这么精,又不是什么易碎的瓷瓶,捧在手里怕摔着!
「我会让她自己缠我缠得不肯放。」
「准备要用『合欢符』了?」
「爷,我最厉害的秘术可不是区区一种『合欢符』。」斐知画意有所指地笑了。以画师为虚表,实则靠秘术的他,只消一笔一纸,就足以呼风唤雨,合欢符这玩意儿,不过他是替曲无漪想出来的游戏,让他大少爷开心开心,曲无漪还真当他没其他本事吗?
对待月下,若不能得到她的心甘情愿,那岂不辜负了这些年来等待她绽放成美丽花朵的日子?
他可以用秘术来操控人心,独独对她不行,他不需要一个因为秘术而爱上他的月下,他更不容许——在他为她掏了心肺,竟只能靠着秘术得到她的回应?不,他不允许!
他美丽的花儿必须为他而开,而不是由他将花苞一瓣一瓣强硬扳开。
「喂,有什么好东西也拿一份给我,可别藏私!」曲无漪只差没伸手向他索讨。
「原来爷也有一个搞不定的冤家呵。」斐知画取笑着。
曲无漪脸色一冷,「曲练,把月下推进湖里去!」
「哈啾!」湖畔边的月下机伶伶打了喷嚏,不知道有人正在谈论着她,她揉揉鼻,卷上膝头的衣裙被两只拍打水面的莲足所溅起的水珠给弄湿了。
「是玩水玩太久了吗?可是不冷呀……」她嘀咕自语,浑然不知自己成为两个男人商谈的主角儿。
斐知画收回远远透着窗棂凝望她的目光。
「爷,回归正题吧,您找我来,自然不是想看我绘墨画,是不?」以他与曲无漪相识多年的情分认识,他知道曲无漪没有此等画瘾。
「我没这么雅的兴致。喏。」曲无漪也不陪他胡扯,将手中一册蓝皮书搁放到桌上。
「《幽魂淫艳乐无穷》?这不是爷的书肆里最卖钱的那册yín_shū?」斐知画大略翻览,他知道里头的春宫插图是出自月下之手,为了她的图,他可是本本收藏如宝。
「那本不是从曲家书肆印行发售。」曲无漪说到这个,眉头皱起。
「不是爷的书肆印行?盗印?」斐知画也不傻,一点就通。
「没错,就是那些没让写书的天香巴着腿吵闹、没尝过天香丢砚台时砸破脑袋、没爆着青筋忍住想掐死天香的冲动,却在《幽魂淫艳乐无穷》问世时顺手买了一本书,然后大量复制的无耻盗印商!」曲无漪能容忍任何一本书被盗印,就是《幽魂淫艳乐无穷》不成!不单因为它最卖,更因为它从完稿到成书,是他费了多大心力、咬疼多少回牙关而换来的!
「爷的意思是要我找出无耻盗印商的所在?」斐知画摸透曲无漪的想法。
「没错,用你的秘术找出他们,我让人去抄了他们!」这就是曲无漪找他来的正事。
「这并不难。」斐知画拿起盗印的《幽魂淫艳乐无穷》,将书皮撕下来,接着咬破指腹,以笔尖沾了些血。
「我也知道对你并不难。」曲无漪看着他在书皮上画了些无法瞧懂的符咒,将书皮摺成了纸鸟。
「我只负责做到这样,至于后头的事,手无缚鸡之力的我,无法替爷效劳。」他将纸鸟交到曲无漪手上。
「手无缚鸡之力?」曲无漪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玩笑,「像你这种杀人不用刀、伤人不见血的秘术师说出这几个字,真令人觉得胆寒。」
斐知画,人如其名,他太了解绘画,不仅止是他善画,而是他将画的精髓发展至极致,他画出来的画有灵性,绘人是人,绘仙成仙,也因为太有灵性,他画出来的人物像有魂魄,而当他画完一幅肖像,再亲手将画撕破,异常巧合地,那残缺的肖像本人也会在最短的时间里以任何方式丧生。斐知画总是淡淡一句「只是凑巧」带过,只不过曲无漪更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
斐知画,以画杀人。
「我该谢谢爷看得起吗?」斐知画四两拨千斤含混过去。「对了,这纸鸟只要点上双眼就能飞,它会领着您去找到盗印商的所在,您自己找合适的人去追吧。」他不负责后续打打杀杀的事,那非他的强项。
「当然,我已有人选。你的秘术怎么不是鸟就是鹤,用鹤找人和用鸟找人有何差异?」曲无漪拎着纸鸟,左瞧右瞧,好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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