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秀琴和沈佳慧两个人嘴巴张大到能吞只鸭蛋。
沈晓贵为首的一帮孩子嚷嚷道:“奶奶,我们在北京没有玩够呢。”
“玩什么玩?你们当初非要说跟我出来时,有说过要玩吗?个个说的都好听,说跟着我都是为了来看佳音,现在,却说一个个都是要来玩的了?”老人家不客气地拿指头点着训着一个个贪玩的孩子们,“你们有本事,想留下,可以。等你们和佳音一样,考上这里的大学,在这里工作,你们想在这里留多久有谁能拦你们?”
孩子们被训的一个个低下头。
许秀琴快速地转着脑筋,说:“妈,可是,明早就走,是不是太快了?我们这东西一晚上能准备好吗?”
沈佳慧跟上母亲:“奶奶,你真是买好票了吗?不会是被什么人骗了吧?这北京里骗子多。”
沈奶奶听着沈佳慧的话就来气:“你以为我是你和你妈吗?我即使老了都没有你们傻。人家居委会政府人员帮我买的票,你们敢说政府骗人?”
沈佳慧哪想到沈奶奶会来这招,吓的噤了声。
许秀琴在心里骂自己婆婆是个人精。沈奶奶一步步棋都是走的十分慎密,不给她们母女机会。
生怕这儿媳妇又要动什么歪脑筋,沈奶奶冲许秀琴道:“如果今晚睡觉前收拾不完行李,你就收拾通宵吧。反正我订的是卧铺票。你上火车后再睡也不迟。”
耳听老人家连这话都放出来了,许秀琴冲着老人家的背影将眼睛瞪得如牛铃一般大,气急败坏。
沈奶奶下定决心要走,倒不是哪个都不顾其意愿,至少,她的佳音,是她最心疼的。她也知道,如果她要走,她的佳音,是最心疼的。
“佳音。”向那个在角落里听了她要走的话默不作声的孩子招手,“今晚和奶奶一块睡吧。”
沈奶奶临行前,沈佳音得以和沈奶奶窝在同一个被窝里。像小时候和老人家一块睡的时候,她把脑袋靠在老人家的肩膀上,手指头牵着老人家皮肤已如老树皮似的皱巴巴的手背手心。老人家的手对她来说,像避风港一样,可令她安心了。
沈奶奶在枕头上转过头,低头瞧着她躺在自己身边的睡姿,自小到大如出一辙,蜷缩着全身活像条虫,心里叹:这丫头,怎么长不大呢?明明个子都比她长的高了。
在沈奶奶面前,沈佳音知道永远自己只是奶奶身边的一个孩子。
第二天大早,沈佳音陪着沈奶奶等一大群人,打车上火车站。一路上,沈奶奶怕许秀琴一个人磨蹭,害赶不上火车,亲自在许秀琴身后像赶鸭子上阵一样一路督促。沈佳音安排一群孩子分批上车,又吩咐几个出租车司机在路上帮她们着照看孩子。人太多,分成四五辆出租车走。
许秀琴和沈佳慧被塞进同辆车后,见沈奶奶居然亲自压阵,坐在她们坐的出租车副驾座。
这老不死的,是打算把她们盯到死了。许秀琴用力地把女儿的手一抓。
沈佳慧吃着痛,边和母亲对着眼睛。
“上了火车再找时机。”许秀琴低声说。
沈佳慧听着母亲的话,一边看着前方不敢动,以免被沈奶奶察觉。
到了火车站,进到站台,真要分别了。
沈佳音牵起一个孩子的手,帮他将行李拎到登车的台阶。
那孩子在接过她手里的行李时,突然叫:“佳音姐姐。”
沈佳音闻声回过头:“嗯?”
只见那孩子站到高处伸长脖子,忽的把嘴巴凑到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说:“谢谢。”
沈佳音呆了,手心摸着刚刚被孩子亲的地方。记忆里,老家的这几个孩子,因为在他们大多出生时她已经是为了读书远走他乡了,导致她和他们并不怎么亲近。
有了第一个孩子做榜样,其他孩子都来效仿。
沈奶奶看着一样诧异,拉住一个要亲佳音的孩子说:“我告诉你们,这都要走了,你们再对佳音做恶作剧的话,我照样回去不饶你们的。”
“奶奶,你错了。我们真是为了感谢佳音姐姐。我们没有钱,只能用亲来感谢佳音姐姐。”
“你们感谢佳音什么?”
“她给我们做好吃的。”
孩子们嘻嘻笑着说。
“佳音姐姐做的菜,比妈妈做的还好吃。”
沈奶奶听了他们的话都觉脸红:“你们这群小猪仔,只知道吃,没有别的吗?”
“有。”岂知几个孩子真能说,“像奶奶说的,因为佳音姐姐在北京,我们才能来北京玩。”
孩子说话都这样,无厘头的。
沈佳音冲这些小萝卜头笑着。没想短短几天内,不说话,都能和这群孩子的距离拉近不少。不过,可不要就此以为这群孩子会都变乖了。上了火车的小萝卜头,火车没开前,一个个争着趴在火车窗上,冲沈佳音拉鬼脸。沈奶奶在后头一个个按住他们脑袋,骂“没大没小”的。
火车这是要开了。
沈奶奶站在车窗前,和孙女以目光道别。
沈佳音紧紧地抿着唇角,目光一动不动地跟着沈奶奶的身影,直到火车轮子嘎吱嘎吱开始转动,到绿色的火车皮逐渐远去消失在地平线。
走了,这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上面。老人家用手抹抹眼角。转回身,见一群孩子无忧无虑的年纪,不懂什么分离的痛苦,已经在玩了。
几个孩子问沈晓贵:“我们亲佳音姐姐的时候,你怎么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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