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还是磨出了两条浅红色的印子。
勾起鞋子的细带,她光脚走到了不远处的一颗橡树下。
扶着树干向前方眺望,月光下一汪不规则形状的湖泊,微风吹拂,银色的水面波光粼粼,岸边水草摇曳。
她扔掉鞋,三两下爬上高大的橡树,坐到了灰褐色的枝干上。
足有30多米高的大树,枝叶茁壮茂密,少女藏匿其中,小小的身影完全被一丛丛翠绿的繁茂树桠遮掩了。
躲了片刻清静,她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男性低沉的交谈声有远及近。
“9点14,都准备好了。”
“都小心点。”
“是。”
简单的几句话语似乎并没什么含义,藏在橡树上的人却浑身僵硬。
等那两人都远去之后,少女跳下树,鞋都来不及,拎起裙摆便往宾客聚集的花园里狂奔而去。
于是,被父亲耳提面命了一番的男生找过来时,只看到了从他眼角一闪而过白色的身影。
少女轻盈矫健,手提着长裙。
束腰白色礼服裙的飘带因为疾速跑动而向后飞卷,风拉扯的裙摆像一匹上好的绸缎,贴着她曼妙纤细的长腿,白皙的脚趾蹬地发力。
飞奔的少女惊鸿一般,瞬间掠过他。
她像日光下闪亮的水珠,又像一头漂亮的白色小马驹,就这样,轻盈跳跃着,在男生惊艳的瞳孔中一去不返。
宗尧微怔,“喂……”
弓真顾不上他,眨眼间已经不见了踪影。
男生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弯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一支珠花。
三颗小珍珠攒成一团的发饰,在昏黄的路灯下,散发着温润柔和的光泽。
像它的主人。
他握着那支珠花,低头看了半晌,慢慢转身往回走。
*
弓真的感官从未如此清晰过。
她一眼就找到了人群中的弓卉和弓南,拉起他们的手就往大门外跑去。
“……阿真?”
她撞到了几个客人,酒杯摔碎在地上,她光脚踩上去,也来不及去道歉了。
她脸色十分难看,满头大汗,边走边解释:“我身体不舒服,我们早点走吧。”
弓卉微挣,“……等、等下,阿真,我们还没和主人告辞呢。”
少女用力拖拽两人,“我已经说过了。”
她力气极大,被她攥着的手腕甚至有了痛感,弓南不由皱眉。
弓真脸色惶急发白,看起来仿佛就要倒下了。
弓南手腕微动,用巧劲挣开她,一把打横抱起表妹,当机立断道:“阿卉,走吧。”
弓真将脸埋进他温暖的颈窝,轻声说:“哥哥,再快一点。”
她双脚鲜血淋漓。
三人冲过拥挤的人群,疾步往门口走去。
而在花园的入口处,一声突兀的枪响,像拉开了序幕的变奏曲,欢乐祥和的宴席瞬间尖叫声四起。
前一刻还优雅得体的绅士淑女们,下一刻到处狼狈逃窜。
鬼哭狼嚎声充斥在逃命的人群中。
宗尧手里的珠花跌到了地上。
他拨开一个个表情惊恐的人,嘴里边咒骂着,疾步奔向客厅。
片刻后,火焰裹挟着窒息的热浪,在戏台下方瞬间炸裂。
硫磺和血腥味顿时弥漫在宗家别墅上空。
弓家三兄妹大跨步出了别墅的大门,刚坐进车里,下一刻,车身被爆炸的气流冲击得摇晃了一下。
那幢美轮美奂的别墅瞬间燃起了大火,金色火焰直冲天际。
刚才还喧闹的客厅已经完全被火光吞噬。
二人背脊串上一股恶寒,弓卉抽了一口凉气,齐齐扭头看向表妹。
少女靠着椅背,红色的火舌舔噬她漆黑的瞳孔,镜面般折射着地狱般扭曲的荒谬场景。
她面无表情望着车窗外,淡漠的神色莫名有些冷酷。
无情得像一个句号。
“阿真,你……”
女孩回过神来,勉强冲他们笑了笑,“运气真好,捡回了一条小命呢,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
“……”
弓南边打方向盘,边吩咐弓卉:“阿卉,先打119和120,报警。”
他发动汽车,赶紧送女孩子们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零柒
后续之事,弓真懒得关心,活着就赢了,赢了便好。
那些人想弄死的又不是她,所以,和她没关系了。
佛说来世,普渡众生,道修今生,养性修己。
弓真并无救苦救难的自觉和发愿,尘世还她以如实的真面目,她报之以凉薄。
*
九月就要开学了,弓真的舅妈在开学前一个月,将她送回了叶家。
既然没人愿意接受她,就这么随便活着吧。
少女心想,过几年,再回白云观,求师父收留。
弓卉要回a。
弓南新收购的卡拉什尼科夫公司,最近由于美国不满俄国在乌克兰的军事干预,对俄国一些机构实施了经济制裁,名单中包括卡拉什尼科夫公司。
所有人都在等新任ceo接下来的对策,他手头事情一堆,不便在家久留。
临走前,他交给弓真一支沉甸甸的黑色手机。
“有卫星定位系统,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任何时间都可以打给我。”
弓真颇为意外。
她仰头,以审视的目光望着沉稳的青年,问:“哥哥不讨厌我吗?”
弓南哑然,过了几秒,才开口说:“长辈的事归长辈,你也姓弓,流着弓氏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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