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就要扬手和他打招呼,及时收住,握着那只蠢蠢欲动的右手,郁郁看向楼下的人。他们那么一提,她倒不好像以前那样自然地同宁远相处了。
如果,江翎知道她喜欢他,会不会也……
她甩甩脑袋,又缩回去,把雷欢欢喊起来,一道下楼洗漱。
演出费是当日结的,头三天有个乐队因为时间安排问题,没能过来。黎源脑子一转,干脆和商场人员商量,他们多唱两首,那笔钱算他们头上,那边和负责人说了情况,应允了。林林总总算下来,到最后一天,每人到手两万有余。
五号表演时间改在上午,四人把钱分了,一同去市中心吃了顿贵的,都还有事要忙,各自散了。
舒昀在附近找了自助存取款的机器,数了整两万存进去,当即就把欠江翎的四千转了,在心里积压许久的事情终于办妥,她觉得轻松不少。看时间还来得及,打车去了机场。
度假村离她家其实不远,黑皮说为了便于统一行动,给她也订了房间。舒昀原本打算表演结束自己过去,时间临时改了,正好能过去会和。
不出意料,江桥确实跟来了,脸色不太好就是了。蔫儿巴巴地拉着他哥的袖子,眼睛也不似平时有神,步子虚浮,微白的嘴皮子不时掀动着,同他哥商量什么的模样。
江翎抬手在他额头上停了会儿,神色隐有担忧,忙去包里翻找可以应付的东西。
身体不舒服,眼睛还是尖的,老远就瞧见她的身影,费劲地扬手挥了挥,又无力地垂下。
江翎看过来。
也不知道她那时候脑子在想什么,第一反应是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脸颊燥热症即刻发作,这症状,持续了近一个月。
很没出息,他仅仅是看过来而已。
要是真像外婆说的,三分钟热度,过几天,她不那么喜欢他了,情况或许能有好转。她冷不丁冒出这个念头。
深呼吸一口,重抬起头,弯起唇角,缓步靠近。
江翎一直看着她,到人来到跟前,才勾起嘴角:“不是说腾不出时间?”
“提前结束了。”她扫视一圈,没发觉其他人的身影,“他们呢?”
“先去了,江桥不舒服,我想先带他去趟医院。”
“带队老师怎么不跟着?”
“那边还几十号人等着,顾不过来。”他拿出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小心喂到江桥嘴边,“再说,你不是来了吗?”
“行,我去打车,你们往路边走走,我等会儿让他直接开过来。”
江桥恹恹的,在她转身正欲迈开步子的时候,捏住她袖口的布料。
“怎么了?”她立马关切地回头。
“姐……酱肘子……你答应过的。”
舒昀:“……”
江翎:“……”
在医院一呆就是三个多小时,检查、挂水、领药,一通忙活,再踏出医院大门,天已经暗下来。远处压过来几朵浓墨的云,风也大了。
江桥吊完水脸色恢复不少,但体温还没完全降下来,住度假村的酒店到底不如家里方便照应。舒昀看看时间,离父亲下班没几分钟,于是打了电话过去,让他绕路过来接他们回去。
前两年父亲做生意赚了点小钱,家里又生了个小的,那女人瞅准时机,撺掇着她爸拿那笔钱在屋后的一块闲地上又盖了一栋二层小楼。s市那边常年有朋友来做客,空着的屋子也便都收拾好,留作客房。她爸又是极看中亲友的人,客房的条件不比主卧差。
小的那个才两岁,是跟着他们住楼下的,舒昀不乐意和那女人时常碰见,自己住楼上。家里来客稍热闹些,平时就她自己,空荡荡冷清清的,路上风吹电线的声音诡异吓人,久而久之,竟也习惯了。
本来舒阳的意思,让兄弟两个住楼下,他好照应。舒昀看到女人摆着亲切和善的笑脸,一个劲点头附和时,心里冒起一阵邪火,不大愿意让他们住下面,也没说什么,搀着不明所以的江桥直接上楼了。
拐了弯,还能听到楼下的交谈声。
江翎语气平和,涵养得当:“那就住楼上吧,本来在家也是住楼上,江桥觉得熟悉,晚上能睡得安稳点。”
舒阳凝视楼梯几秒,无奈低叹,却没坚持:“行吧,有事下来喊我,我现在去给你们炒几个菜,折腾一天,饿坏了吧?”
女人完好的笑颜出现裂痕,厌恶情绪自眼底闪过。
江翎看得清楚,不是针对他们,根源在拂了她面子的舒昀。他微垂下眼睑,担忧舒昀不加掩饰的处事方式的同时,对眼前女人也生出几丝反感,面上却不表露:“麻烦叔叔了。”
“嗯,你先上去,让小昀招呼你们,饭好了再下来。”
“好。”
一来二去又说了几句,江翎笑着转身,踩上阶梯,那抹浅淡的弧度转瞬消失无踪。
女人怀里的孩童不知又瞧见什么好玩的物什,咯咯笑着,童音稚幼而清脆,进了二楼房间,透过虚掩的门缝,也能听见。
江桥窝在被窝里,拧着眉毛睡着。舒昀坐在靠墙的红色沙发里,穿着一身让人压抑的冷黑,两色混杂,说不出的违和怪异。
“生气了?”他走过去,居高临下看她。
舒昀往旁边挪挪,给他腾位子:“没有,我在家就是这样的。”
“在我面前,不用端着。”
舒昀立马抬头,眼神幽怨:“你有时候真挺不会聊天的。”
他耸肩,到床边看江桥,定定站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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