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见徐默如此反常,冰山似的脸也燃了一角:“什么事非得要阿聂过来,他明日有什么事你不清楚吗?有事我传个话,若有何麻烦,我帮你便是。”
“呃…”徐默鼓起极大勇气般才说,“如果,此事或与聂傲尘有关,我要不要告诉他啊?”
“你说什么?!”
☆、长夜
“天要黑了呢。”渐离望着西山处缓缓落下的火球喃喃自语。天空就如同她身侧摆着的龙渊,极幽极暗的夜幕中泛着点点星光,迷幻,不真实,总能引人遐思。
“又是这样静的夜。”
盖聂就站在她旁边,可开始就那么安静的站着,冷不丁说句话还是有些吓人的。
“安静不好吗?”渐离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我喜欢在安静的环境里击筑,这样可以激发我谱制新曲的灵感。”随后她就哼起了轻快的小调。
盖聂看了看他身边这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之后便下楼去寻找夜宵了。
抱春居里能喘气的目前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俩,连拴在偏门看门的那条大黄狗都不翼而飞了,而且那些卖笑女的房间她也基本逐间瞧了,不仅人走了,而且值钱的物件也都没了。两个人合计了一下,这根本就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撤离,否则根本不可能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偌大的抱春居就人走楼空了。呃,不过为什么人都走了,怎么走的,他们问谁去?
于是,就有了这个安静到无聊的夜晚。
渐离倚着小窗,数着天上的星星,等着盖聂去给她拿夜宵吃,毕竟厨房里的东西还是不少,她记得灶台边还放了几块她叫不上名字的糕点,就是有点凉了…
可突然,她听见楼下传来几声“噼里啪啦”的脆响,声音尽管不大,可在这静谧的夜中显得格外清晰,原本的些许困意也叫这声音搅了个一干二净。渐离慌忙把头探出窗外,只见一身着黑色夜行衣的蒙面男子伫立院中,他旁边立着一脸铁青的盖聂,地上散落着些许陶盘碎片和混入泥土的点心渣渣。
然后,渐离就听见盖聂一声怒喝,她从未见那个被称为“剑神”男人那般气愤,那般失态过——
“打架就打架吧,你凭什么弄翻我的夜宵?!”
打更人敲响了梆子,走在寂静的街道上。
而城外的驿站之内,倒是另一派光景,完全不同于外面的静谧,大家热火朝天地讨论明日究竟谁胜谁负,有人甚至赌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
王室成员已被护送回宫,明日还要再来,欣赏这十年一遇的终极对决。
不过,在鼎沸的人声喧闹中,似乎一直没有人发现,明日对决的两大主角,都不在这里。
渐离抱着自己的筑,摸索着出了房间,看了看四周确实没人,便躲进了楼梯的拐角处,这里离院子较近,且比较隐蔽,最重要的是,万一那俩人打得厉害了,自己也比较方便逃跑。
她如一只猫儿似得,瑟缩在角落,探出头来瞧着院里对峙的两人。
“齐翊。”盖聂上下打量了一番那蒙面男子,目光最终滞在了来人右手所持的一柄巨剑上,而后轻蔑地念出那个毫无悬念的名字。
齐翊抬手缓缓摘下脸上的面罩,而盖聂见他如此举动,嗤笑更重,渐渐变成哈哈大笑。笑够了,他盯着齐翊的双目,张开口,吐露出来的声音低沉而悲伤:“爹。”
这简单的一个字吓得渐离险些连人带筑摔下楼梯来,这一个“剑神”一个“剑圣”怎么就成了父子?先别说见面就掐吧,长得就一点都不像好不好!再说今天上午盖聂差一点就把齐嚣然给宰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齐翊听见这个字后,也惊得不轻,他的眼神变的缓和了许多,“嚣儿。”
什么?嚣儿?渐离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毛病,就这两个称呼已经让她彻底蒙圈了。
而盖聂听见这个称谓后,双目圆睁,怒不可遏,情形可比吃不到宵夜严重多了:“不要叫我嚣儿!你听着,刚才我叫了你一声爹,已经是仁至义尽,你当年杀害我娘之时,你我这父子之情,便是到头了。”
齐翊听罢这话反倒有些释然,既然你恨我至此,那我也不必留情了。当年的决定,早已无法使他回头。
盖聂见齐翊沉默不语,讥讽之语更甚:“你摘下那个面罩做什么呢?有本事就把那张带了二三十年的面具摘了啊!”
话说完,盖聂运行轻功,飞上层层楼阁,进了房间,取了龙渊又飞下楼。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他必然看见了缩成面团状的渐离。
“你怎么下来了?回屋去!”
渐离愣愣地看着盖聂,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声音冰冷,眼神可怖,浑身透着杀气。
“发什么愣,回屋!”
“我…”
“我现在没空哄你,回屋!”盖聂本已让齐翊激起杀意,他是真没心思再分心保护这个小丫头。
齐翊倒是清楚地瞧见了两人的互动,虽是简单的几句话,但也可以看出,盖聂心里是很在意那个小子的吧,不然大战在即,何必对他如此关心?
想到这里,忽而提剑挥即一招晴天空雷,直直朝渐离劈去。巨阙乃是兵中至尊,一剑起势,已蕴雷霆之力。
盖聂只觉身后如晴天炸雷,阴风怒号,有万钧杀气扑来,连忙转身,龙渊平举至胸前,电光火石之间,已聚起数道剑气,在面前形成一道屏障,长剑倏地向前一指,借力化力,生生挡下这霸气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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