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之说以说出这话是因为,常管事和岳娘子虽然并排着走,但看得出常管事刻意和岳娘子拉开了距离的。两个人一个在巷子左边一个在巷子右边,若是不知道的,怕是以为两个人只是恰巧走得近而已的陌生人呢。
常轩看着此番情景,耸了耸肩,无奈地说:“这也没办法,我爹这个人心思深得很,人也固执。”
阿福不解,凑到常轩身旁拉着他的手问:“为什么说爹固执呢?”她觉得公爹人挺好的,为人处世还算灵活,要不然也当不上侯爷府的大管事啊!
常轩叹了口气:“我爹是个常情的人,也许他还想着我娘吧。”
阿福自嫁给常轩,倒是没听说过这早已去世的婆婆,当下越发好奇:“咱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常轩看了眼阿福,握住她绵软的手放在自己骨节分明的大手中,低头不说话。
阿福抬眸,只见常轩俊朗的眉目间染上一层惆怅,这是昔日仿佛心无城府的那个常轩所没有的。
常轩低声叹息,话语中充满了浓浓的回忆:“我娘是个温柔又好看的人,她头发又黑又长,说起话来细声细语。她能干又聪明,会讲故事给我听,还会教我读书识字。”
阿福感觉出常轩的低落,安慰地反握住他的大手,柔声道:“好可惜,竟然没见过咱娘。”
常轩点头,看看阿福柔顺的眉眼,笑了下说:“咱娘要是还活着,一定会喜欢你的,她就喜欢你这种圆脸儿的小姑娘,说看着喜庆舒服。”
阿福脸上红了下,拉着他的手,低着头小声说:“人家的脸也不是圆的啦……”只是看着圆润而已嘛……
常轩见她这个羞涩的样子,一下子笑了,拉起来她来进屋去,边走边道:“这么说起来,我都是想起静丫头来了。她小时候脸儿也圆圆的,我娘看着很喜欢,还说以后给我娶来当媳妇儿呢!”
阿福原本心里是荡漾着暖暖的幸福,可是听到这话,那幸福简直如被大风一吹的柳絮般,顿时荡然无存了。她咬了下唇,拉下脸儿,不动声色地说:“那倒是可惜了,你竟然没能听咱娘的话娶了静丫头。”
常轩原本也是有口无心随口一说,话说出时已经感觉不对,待听到阿福这充满了酸意的话,更是追悔,连忙握着阿福的手解释:“这都是小时候随口说说的话罢了,哪里能当真呢!你可千万别多想。”
阿福咬着下唇斜眼看他,凉凉地说:“一句戏言成就良缘,也是一段佳话啊!再说了,我看人家静丫头心里有你呢,要不然也不会总是看我不顺眼。”
这话就说大了,常轩又是解释又是赔礼,最后指天发誓自己对静丫头没有任何意思,只差个掏心挖肺了。可是阿福心里依然有疙瘩,挣脱了他的手进屋去,开始在那堆箱笼里翻腾起来。
常轩看着她打开箱子,浓眉煞是不解:“你要干什么?”
阿福眸子都不抬一下,从那个箱子里一阵摸索,总算摸到了,这才抬头看了眼常轩说:“我要找那个账本啊,先记上三个时辰。”
常轩一听,顿时苦了脸,要知道如今他每日小心翼翼,每夜尽心侍候,于是好不容易将二十四个时辰减少到了十三个时辰,如今竟然因为一句话,平生再多三个时辰?这让他情何以堪!
当下他小心地看着阿福的眼色,小声辩解说:“就一句话而已,犯得着嘛?”
阿福已经翻出了那账本看呢,听到这话,睨了他一眼说:“银钗一个时辰,圆脸儿一个时辰,风筝一个时辰,今日的话半个时辰。如今总共算你三个时辰,还算是给抹零了呢。”
常轩听着这话,越听这眉毛越往上挑,听到最后简直是不敢置信:“圆脸儿也就罢了,今日的话我也确实说得不对,可是那银钗那风筝又是哪档子事儿啊?”
阿福咬着唇儿,水眸盈光点点,委屈地看着他:“怎么,你不认账?”
常轩一见,顿时软下来,凑到她旁边赔小心:“没有不认账,只是那都是好久前的事儿,提那个干吗!”
阿福低下头,小声说:“你都已经有了娘子的人了,人家却是一个没嫁的姑娘家呢。虽说你们从小玩到大,但年纪也不小心了,就那么光天化日调笑说话,她还冲你跺脚撒娇,你让别人看在心里怎么想?更何况,当时我正在二少奶奶身边伺候着,远远地都能看得到呢。本来那天我就被人家说了些话,心里正不快,你却和一个小姑娘打情骂俏……”
常轩想起那一日的情景,小心审视着阿福脸色,低着声音问:“那天你吃醋了?”
阿福摇头:“才没有呢!”
常轩却不信,瞅着阿福神色,唇边禁不住露出笑来:“那一日,我心里正别扭着,也没去在意那些有的没的。后来猛地看到你,心里也惦记着你,可是我看你连抬头都不曾,还以为你根本不在意呢!”
阿福抬眸,委屈地看他:“难不成你还指望着我巴巴地瞅着你嘛!”
常轩笑得很是得意,拉着阿福的手轻轻揉捏:“没有啦。”
阿福赌气抽回手:“不管,反正这个要一个时辰!”
常轩此时正高兴着,也不去反驳:“行,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大不了晚上多卖些力气嘛!
阿福得寸进尺:“那银钗的事,可是也要一个时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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