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得似红苹果,一手被父母牵着,另一手还举个糖葫芦,时不时咬一口,酸得直摇头,却忍不住还要继续咬一口。
轿子离正元街越来越远,来到珞珈山,没有预料的冷清。山脚下已是各家花轿,马厩里匹匹好马不安分地甩动马尾。
珞珈山花灯会,只向三品之上文臣武将与皇亲开放,并且年轻男女无须避讳,这一点和皇伯伯的无为而治不言而合。于是家教较严的府里的千金,大多也会在今天出来。
四个小厮在山脚轿子边候着,和其他人家的仆人,一起喝喝小酒,讲讲主家的八卦,很是惬意。
子婵扶着盼晴,沿着那天悻悻而归的路往山里走。
山路两侧,胖乎乎的沙弥石像里,一支支摇曳的花烛,将整条山路照亮,蜿蜒盘山而上,一片和暖的烛光在脚踝边氤氲开来。
越往上越亮堂、越往上越热闹。
到了半山腰,珞珈寺外环绕山腰一周的松木栈道上方,盏盏花灯次第开放,惟妙惟肖的腊梅冬雪、海棠夏荷,在薄如蝉翼的花灯上同日开放,更兼灯芯里烧着的除了蜡烛,还有西域进贡的香料,梅的清幽、桂的香甜、牡丹热烈、莲花淡雅,让你无须多看灯上剪出的花样,便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盏花灯。
沿着珞珈寺背后,一条被烛光点亮的小路,再往上走几百级石阶,就到了珞珈寺的第二峰,这个峰头虽没有第一峰高,却是个被上天鬼斧神工削平的山头,也有传说是神魔大战时,神君一剑横劈掉了山头,才成了现今的模样。
山顶有个圆形的池塘,汩汩淌出温热泉水,从一侧缓缓流向山下。于是沿着这池山泉下流的一道两侧没有半点积雪,反而鸟语花香。温泉之中浮着常年不败的一塘莲。
池塘背后,一道锦屏竖立,上头两个小人儿,在山清水秀的星夜相见。
呀呀,姑娘姑娘,你在等什么人儿?
呀呀,公子公子,请莫要上前。
嗬嗬,姑娘姑娘,告诉我在等什么人儿?
哎哎,我在等心上人儿,他就从那皎皎星汉来。
哈哈,姑娘姑娘,我就是你那个心上人儿哟。
哎哎,公子公子,我怎知你就是那心上人。
咦?我可不已经在姑娘你心上么?
原是个讲俏皮话的皮影戏,盼晴回头,难怪在这儿讲这样的俏皮话,原来从这儿抬头望去,星汉汤汤,满天灿灿。
抚了抚胸前那颗乌色的鲛珠,定要变黑它,丢进那片浩瀚当中。
睁大眼睛,从下面向上看,想看透那片星河,看到河边的竹屋。
一步一步挪向前,冷不丁脚下一空,完了,这是要滚下几百级台阶下。腰肢被人一握,一抬头,一双英目正望向她,两道剑眉微微一拧,而后舒展。
“对不起,在下无理了。”他见盼晴已站稳,便退到一旁。
尘世间的人就是假客气,明明帮了她的忙,还要这样谦逊。盼晴摇摇头,却不知该说什么,脸已经红了。
子婵握了握她的左臂,“奴婢代小姐谢谢公子,敢问贵姓?”
☆、千人渡劫会(一)
面前华服出行的公子,微微拧了拧眉,“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盼晴的心里微微一凉,今夜能上得了山、赏得了灯的,都是三品以上或是皇亲国戚,他一句不是富贵人家,分明只是不想相交的托词,只这一刹,竟是小小的失落。
“多谢公子,告辞!”既是这样,她也就不执着于道谢了,冲他微微鞠个躬,带着子婵,又顺来时的山路往下走。回到珞珈寺前花灯的繁华中去。
女子多的地方,是非也必然多。盼晴在这赏灯、猜灯谜的热烈之境沉浸了没半个时辰,已听了不少八卦。
譬如,大哥与颜太师的长子竟是平分京畿第一帅之称的,甚而至于,就她听着的这些议论,欢喜颜太师长子的千金还要多些,这么说来,大哥整日眼睛长到额头上,到头来不过是个第二?颜太师长子有什么好?诚然,上课的时候她们不懂的他都懂,她们都懂的,他更是烂熟于心,可他是老师啊,这也正常。对了,听说他比大哥白净一些。现在这些千金哟,光因为大哥黑,就把他抛弃了,未免太低级趣味了些。
然而,京畿第一帅也并没有什么用,颜太师长子是皇伯伯心里内定的驸马,这些千金真是贼心不死,公主的驸马也敢觊觎,再帅又有什么用,至多至多只能做个驸马府里的妾,况且就公主那骄纵的模样,做个妾哪还有活头?还不赶紧弃暗投明,转投大哥,他花是花了些,可是没有主啊,夫人一位虚席以待,拼一拼还有正房的可能;即使初赛不济,挤一挤,委屈一下侧室进府,只要和大哥感情培养好,哪还需要把夫人放在眼里?照样惬意过日子。她这眨巴眨巴眼睛的光景都想得通的道理,这些千金居然想不通,着实愚钝,不可成器。
“哎,我怎么听说颜太师的长子和盼晴郡主有婚约?”边上谁出来这么一句,险些把她吓得又往下滚几百阶下去。
明明是公主亲口告诉她的,这个上课,早几年其实有其他师傅的,只是因为皇上觉得效果不佳,自己唯一的女儿可千万不能是个睁眼瞎,才急急忙忙换了一个。这其实不过是个牵强的托词,现在就是给公主塞个文曲星也不见得能有什么精进,她已经在破罐子破摔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所以这个上课,分明就是让两个年轻人提前熟稔熟稔,先行培养感情,将来势必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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