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大奔缓缓驶出大院,她还险些被撞倒,车窗缓缓拉下,里面坐后排那人微拉下墨镜,露出浓眉大眼,不过看她的眼神带着关切,“怎么也不带把伞?”
他明明只是随意地坐在那里,却总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倨傲俯视感,那双眼睛深的仿佛能看透人心,让她有种莫名的怯意。
夏佳宁滔天的愤怒瞬间盈满于胸,刚平复的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那双眼睛像淬了火似的狠锐,心里只反复念着,夏佳宁,就是这个人毁了本该属于你的幸福,她冷笑:“秦市长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他叹口气,推门下车,也站在那里,半晌,说:“你妈妈她,好不好?”
夏佳宁冷笑:“市长去基层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脸色微微发白:“我知道不管怎么说都对不起你们夏家,可是后来你也看到了,我弥补过,也努力过。”
夏佳宁打断他:“是,您的努力非常见效,江南巷终于顺利拆除了,我爸爸化成一捧灰睡在那个小盒子里,我妈还在家里躺着起不来床,我像个疯子一样丢人现眼,这就是市长您要的政绩。”
他看她:“佳佳,你要再这么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她冷笑:“没得好处?我再差也不过是开除公职,但能拉一个市长垫背,难道不划算?”
他忍耐,终于忍不住:“夏佳宁,你不要害人害已”
她心中一痛,掩饰住,冷冷地说:“谢谢市长的指教。”
他颓然上车坐下,然后怔怔地抬头看着她,过半天,说:“佳佳,对不起。”
她笑起来:“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因为答应过所有江南巷的居民而没有做到吗?”
“做不做得到时间会证明。”秦勉不动神色地望向她,眼中慢慢地透出一点矛盾,说不出的矛盾和异样。
她的脸色很不好,眼底还带着一圈青黑,下巴尖尖细细的好像瘦了些,而变得更多的是眼神,添了几分往日没有的坚毅顽固,那模样就像一株被雨水洗练过的兰花,荏弱却不服输,虽然真的很想,很想就这样跳下车就将这个让他抓心挠肝的女人搂进怀里好好疼疼,但现在他不想表露太多,冷冷开口,“我要去开会,你要不要一起?”
“我会在这里等着秦市长被带上手拷为止。”夏佳宁握紧拳头压住火气,满腔的不忿似乎要奔腾而出。
“真有骨气。”秦勉笑了笑,乌云底下,他俊美的笑容非常冷酷,薄薄的嘴唇轻轻抿着,带着似有似无的杀意,车窗慢慢升起,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知道他嘴角不羁的笑,那是一张惊人英俊的脸。
座驾扬长而去,留下夏佳宁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大奔明亮的车窗里倒映着的那个人是她吗?里面的自己眼窝泛青,阴郁冷冰,脸色苍白,一身披麻戴孝的装扮完全跟鬼一样。
又见几个路过的人拿着手机嘻嘻哈哈的对着她猛拍,再也忍不住气得用遗像的背面掩住脸跑开去。
不,她不会放弃的,不会这样被他耍,不会这样被他骗,她会要他付出代价!
接下去的很长一段日子她过得非常混乱,以至于很多很多年后她再想起,也只想永远忘记,不再有任何回忆,可是不论她怎么忘记,它仍如刀刻斧凿,一丝一毫都不肯错漏,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表情都逼切地清晰。
缠绵淅沥的雨一直下了一个星期,终于停了,天空被雨水洗得一片瓦蓝。
秦勉随意懒散地靠着座椅背,扬着眉望向大门那个转角的位置,那里空无一人。
这情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毕竟这些日子无论他什么时候来都能看见夏佳宁站在那里,他还以为她至少能坚持住半个月呢,哪知才一星期就打退堂鼓了?
其实他还是有些惊讶夏佳宁的毅力,那么娇娇小小的一个人,身上到底蕴藏了多少的能量,可以这样抛却尊严与面子,只为讨一个所谓的公道?
那么现在,她不出现,是已经想通了?可他不知道,夏佳宁并不是想通了放弃了,而是被一个电话惊得赶回了家里——云启说,她妈妈又发病了。
已是深夜,这阵子发生太多的事,她压根没睡过一天的安稳觉,眼睛又涨又疼,却干涸得流不出眼泪来,而且现在也不是落泪的时候,在这种非常时候,她说什么也不能倒下。
医院里的icu病房外,在走廊的长椅靠着墙坐下,轻声问云启,“告诉我医生是怎么说的?”傍晚云启来电话时只是断断续续地说她妈突然心绞痛进了医院,她什么都来不及问清楚就急着赶了回来。
“医生说,是心肌梗塞。”云启叹了口气。
“怎么可能?”夏佳宁难以置信地捂着唇,有点无措地喃喃:“妈妈心脏平时都很好的,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她自然很清楚心肌梗塞是多么严重的病症,那是会随时要人命的。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警察给她打了个电话,说你如果再在市政府那儿闹就要把你抓起来,邻居说你妈还没听完两眼一翻就倒下了,幸好是旁边有人在,送医院及时,不然就……”后果不言而喻。
“真没想到他真敢赶尽杀绝。”夏佳宁顿时觉得手指冰凉,心里又惊又怕,她几乎不敢想象她跟母亲也差点就天人永隔了。
秦勉,你难道还嫌我恨你不够深吗?
“谢谢你云启,如果这段时间不是你一直帮着我照顾着家里,告诉我该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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