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块钱,现在存摺上没多少钱了,也就还剩下两万块多一点。
老两口现在的收入都是大队上每年分一点,自己的田租给别人种菜再收一点,就没有额外的收入了。把存摺还给老伴,徐大爷道:“你把钱取出来拿给小河。咱要谁的钱都不能要他的。”
徐奶奶笑笑,说:“我心里有数。这钱小河肯定不会要,我想存着等阳阳乐乐读大学的时候让蔓蔓拿给他们交学费。蔓蔓最心疼她这个小叔,保准乐意。”
“嗯。”徐大爷点点头,表示同意。“蔓蔓这丫头懂事,又是在外头念了书的,明事理。我瞧阳阳和乐乐以後也是要考出去读重点大学的,小河认了咱们当爹妈,咱可不能不管。”
“我知道着呢。”
让老头子不必操心,徐奶奶回屋把存摺藏好。
等到太阳出来了,徐大爷就出去溜达、找人下棋去了。徐奶奶在家里收拾,准备午饭。中午只有她和老头子吃饭,蒸几个馒头,做点汤,炒一个菜就行了。拣出昨晚鸡和鹅下的蛋,徐奶奶数了数,满意地笑了,有十个鸡蛋六个鹅蛋呢。阳阳和乐乐最爱吃咸鹅蛋,明天她就腌上,开春就能吃了。老两口有一个孙子一个孙女,但最喜欢的还是跟他们住在一起的干孙子。
先别说朝阳、朝乐模样好看又聪明,单就懂事这一点就少有孩子能比得上他们。两个孩子4岁就懂得帮爸爸做事,懂得孝顺爸爸孝顺爷爷奶奶。从他们8岁起,徐奶奶就没做过早饭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两个孩子更是能做的就做,不能做的想办法做,尽量不让爷爷奶奶和爸爸操心。徐奶奶不止一次感慨,如果朝阳和朝乐是她的亲孙子就更好了。不过这两年徐奶奶的感慨越来越少,近一年几乎再也不曾有过了,这俩孩子就是她的亲孙子。
上街买了块肉,买了点菜,徐奶奶寻思着晚上给小河和两个孙子做点好吃的。其实他们晚上回来也很晚了,不过可以做了明天中午吃。想到这里,走在路上的徐奶奶又不禁叹气。都说穷苦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话放在朝阳、朝乐两个孩子的身上是最恰当不过。顾溪白天在县上的小学教书,他的课都在上午,下午他就在街上摆摊卖饺子,一直到晚上八九点才收摊。朝阳和朝乐放学后在学校里做完作业就帮着爸爸摆摊,然後再跟着爸爸一起回来。
徐奶奶很为顾溪惋惜,以顾溪的能力和本事在县上找份好工作那是绰绰有余。可差就差在顾溪没有身份。他的身份证过期了,又没有任何学历。当年顾溪带着两个孩子敲开徐奶奶家的大门时,他那个样子看在徐奶奶和徐大爷的眼里就是来逃难避祸的。
而在和顾溪生活的这十二年里,徐奶奶和徐大爷也越来越觉得他们当初的感觉是正确的。顾溪以前的身份证上的地址是营海,可他爲什麽要从营海跑到这麽个偏僻的小地方,他却死活不肯说。後来朝阳、朝,需要户口。顾溪又似乎顾忌着什麽不肯回去办两个孩子的户口。没办法,徐大爷就找到他在县政府工作的大儿子,走了点关系把两个孩子的户口挂在了徐大爷名下,这样两个孩子才顺利地上了学。再後来,顾溪的身份证也过期了,他就找人做了个假身份证。
徐奶奶怎麽也想不明白,顾溪那麽好的一个孩子能得罪什麽人呢?谁那麽狠心赶走他们父子三人,让他们在这个小地方吃苦受罪。徐奶奶承认,当初就是因为看着顾溪可怜,听着两个孩子的哭声闹心她才会二话不说地让顾溪住下来,後来她索性免了顾溪的房租。那时候她还没想到她会多一个儿子,多两个孙子,所以说啊,世事难料。
至於两个孩子的妈是谁,这也是徐奶奶私下里特别好奇的事情。她当然问过顾溪,但顾溪的回答却是:“我是孩子的爸爸,也是他们的妈妈。”後来徐奶奶就不问了。猜测肯定是孩子的妈抛夫弃子,不然顾溪爲什麽要那麽说。但就是苦了顾溪,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又要四处想办法挣钱,幸好两个孩子懂事知道心疼爸爸,不然顾溪的命就真是比苦菜花还要苦了。
“徐奶奶。”路上有人打招呼,徐奶奶收回心思笑着回应:“王家媳妇。”
对方走过来直接说:“徐奶奶,小河现在还带着学生不?”
“带着呐,每个周末都要补课呐。”
王家媳妇喜忧参半地说:“我家小栓让我帮他问问小河还收不收学生啦,他下学期就要升高三了,他也想像蔓蔓那样考到营海去。小栓说你家小河教得比学校的老师好。”
“哟,这我得问问小河。”徐奶奶话中有话地说:“你也知道我家小河要养两个儿子,补课实在是赚不得几个钱,他周末带的两个学生还是他大哥的人情,推不了。咱这儿补两个小时才给5块钱,蔓蔓说人家大城市像小河这种的一个小时怎麽也得50块。带的孩子多了,小河就不能去摆摊了,补课的钱哪够他们父子三个人过日子啊。”
“这也是啊。”王家媳妇想了想说,“你跟小河说说,我一个小时5块钱,问他愿不愿意。”
“我替你问问吧,不过你也知道小河每天下午都要摆摊,带不了多少学生。如果补课的钱比他摆摊挣得多,他肯定愿意啊。”
“呵呵,实在不行一个小时10块钱也成啊。那就麻烦您了。”
“成。”
跟王家媳妇说完了话,徐奶奶往家走,心里想着他得跟小河说说,以後给人补课至少得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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