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见面机会实在太少。梁叙咬开一瓶闷头喝了一大口,头顶的灯泡晃得人眼花缭乱。
“你明天没事儿?”梁叙问。
“老师请假休一天。”李谓说,“来你这边转转。”
梁叙嗤笑了一下:“我这边有什么好转的。”
“难道去找陈皮?”李谓挑眉,“他一天尽追妞了。”
深夜里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唠,风轻轻敲打着玻璃窗。梁叙一瓶酒喝了大半,再去看李谓,后者靠在床头柜上满脸沧桑。
“你失恋了?”梁叙抬了抬眼皮,“这副怂样儿。”
“要失恋就好了。”
那声音里有着不适合李谓这个年龄的落寞,梁叙当时并没有深究只是一笑而过。结果他刚收了笑就听见李谓问起余声,梁叙递在嘴边的酒瓶子停顿了下然后将最后的一饮而尽。
几乎和陈皮的话一模一样。
“往前走着看吧。”这是他的回答。
后来李谓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梁叙睁着眼一直到凌晨才短暂入眠。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了工地,留下李谓一个人在租屋。床上手机铃声蓦然响起来,是梁叙忘记带了。
接起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
李谓简单解释了下便挂断,心情却下意识的好了起来。那天过后又隔了些日子,梁叙接到陈皮电话让去一趟学校。
作为新生晚会邀请的外援要上个节目。
三个男生寻思着要好好搞一搞,而陈皮则认为梁叙正好可以因为周显的文艺部部长身份小露一手。教室里几人一曲刚合作结束,李谓就赶了过来。
那会儿正是九月份的尾巴。
“他叫周显?”李谓想起那通电话。
“嗯。”梁叙看了一眼还入了魔似的在弹吉他的男生,接过陈皮递过来的水,“他吉他玩的不错。”
事实上人也不错,除了性格上比较柔软之外。其实梁叙不知道用这个词去形容合不合适,可周显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跟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似的。
他们混在一起时间久了也熟悉起来。
很多个夜晚梁叙在酒吧唱歌,那几个没事了都会过来捧场。一张桌子一打啤酒一堆男人一醉方休,在这个北京城的夜晚算是一种迷人的慰藉。
往往那个时间点余声早已睡下。
灯红酒绿的酒吧街还有纸醉金迷推杯换盏的长廊小馆可能只会出现在梦境里,安宁徜徉的马路边他弹着干干净净的调子哄她笑,另一个迷乱的世界里他仍走在理想的道路上她找不着。
陈天阳隔着床把她摇醒了。
“你说胡话了。”陈天阳道,“梦见什么了?”
余声好半天才醒神,她睁着眼睛眨了好一会儿。陈天阳见她似乎还沉浸在里头也不再问,大半夜的在宿舍说话不方便,于是伸长胳膊拍了拍她的被子也睡下了。
那一年的十月刚来电闪雷鸣就到了。
或许是冷风过境的缘故,连续一周的小雨缠缠绵绵隔着层迷雾看不清十几米之外的人。余声在那朦朦胧胧的雨雾里上课下课泡图书馆,每个晚上也都开始做起梦来。
上旬的一天陈天阳特意嘱咐她哪儿都别去。
余声没明白什么意思问是否有事才知道是上月说起的外校新生晚会,在傍晚悄悄来临的时候陈天阳拉着她一起去了t大。
转两趟公交坐了近四十分钟才到地方。
余声是不愿意去的,可她在学校闷得太久出去转转也挺好。至少还可以吹着风淋着毛毛雨醒醒脑子,对于这一点深得她意。
她俩刚一进校门就听见有人议论。
好像是说着今年晚会的事儿,余声一句也没听进去就顾着两边看了。一路上有好多男男女女都朝着塑胶操场的方向在走,陈天阳给学校里熟悉的朋友打电话让过来接。
场地里坐满了学生,个个都仰头淋着风雨。
那场风雨一点都不大,风吹在身上清爽凉快,雨落在脸颊也没什么感觉,一眼望去跟雾里看花似的。余声她们坐在比较靠后的位置,她一个人安安静静也不搭话。
“你们学校是不是没什么帅哥。”那个朋友和刚刚就与一个男生说过话的陈天阳玩笑,“还跑我们这儿勾搭来了。”
余声看着前方的舞台弯了弯唇。
她忽然想起在小凉庄的高二那年暑假,他开着五菱三轮拉着吉他和他们一堆人去羊城。也是这样的夜晚隔着那么多人她问他唱什么歌,他说你像个孩子。
也不知怎么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
怕被陈天阳看了去她将脸偏向另一侧,偷偷地摸了摸眼角的涙水。舞台上有主持人出来了,余声触景生情借口离开一会儿。她在操场外边转了很久,久到已经过去了大把时间。
里面忽然有人扯着嗓子大喊。
至于喊什么她没有听清,那会儿她正坐在场外的一栋旧楼下。路边来来往往的人很少,似乎都跑去看露天晚会了。有女生打电话经过,语气明显听得出兴奋。
“那乐队叫什么名字?”女生一面往操场走一面说,“是学校请的外援啊。”
‘外援’两个字还没完全说出口,余声就听见了主持人喊麦作介绍。她脑子嗡的一声僵在原地,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听到了。”女生已经走远,声音却很大,“小恒星。”
女生重复了一遍主持人的话,余声不受控制心痒难耐跟了上去。舞台灯光霎时变暗了,三个男生呈三角状站在上头,有光落了三束下来。
他穿着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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