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敷了薄薄一层,贴在白皙娇嫩的肌肤上。
小厮茗茶端上茶盘茶盏茶炉等物,摆在当中炕几上,又再退下。
灵芝温顺的点点头:“敷了药,好多了。”
当下不再接话,静静地等安二出声。
安二想起母亲说的将来的打算,忍不住细细打量这个他一向当作影子的女儿。
果然有些风姿,虽五官还带着稚气,但无一不精致秀丽,眉如远山,肤白胜雪,鼻管挺秀,桃腮樱口,一双眼低垂着,密密长长的睫毛似卷扇,不漆而黑。
当下他点了点炕桌对面,道:“坐过来吧,尝尝父亲煮茶的手艺。”
灵芝抿嘴乖觉道:“是。”
起身挪坐到安二对面的炕台上。
安二这才发现她抿嘴浅笑之时,唇边两窝小小梨涡,为清雅面容平添几分娇俏,也不由暗叹:若是再长几年,当真是个可倾国倾城的人物。
面上不动声色,将茶饼置于铁锅中开始炙茶,闲闲道:“你昨日所说,可当真能办到?”
灵芝本就猜测,他请她来,是事情有了转机。
听他有此问,更笃定了几分,心中暗喜,抬起头盯着安二道:“父亲可是答应了?若能入香坊学和香,灵芝便就是父亲的女儿。”
安二心头一震,原来此女最慑人之处,还在一双眼。
她看人之时,圆睁似猫儿,亮如黑宝,隐隐珠光流转,似潋滟日影的清泉,晶莹得让人挪不开眼。
以安二见惯风月之人,亦要暗吸一口气,才能压下心头的惊艳之感,回到正题,颇为难道:“入香坊是可以,不过你也知道,安家的规矩,子女中只能有一人,学安家香方。如今敄哥儿在学,所以,你祖母的意思是,你可以在香坊学学选料、炮制等技艺。”
灵芝双眼微眯,原来打的这个算盘,借自己识香辨香的本事,为安家出力。
她沉吟下去,在心中将昨日以来细想的念头重新捋一捋,看着取出茶料放入陶罐,准备碾茶的安二道:“可若是我能治祖母之病呢?够不够资格学香方?”
安二手中的陶罐“哐当”落地。
安二老爷几乎是一路拉着灵芝奔到松雪堂的。
迫不及待将竹清梅芳刘嬷嬷等一干人撵了出去,关上门,拉着灵芝站到刚刚午歇醒来的严氏面前,喘着气道:“你把刚才跟我所说的话,跟祖母再说一遍。”
灵芝看着皱着一双眉,迷惑不解的严氏道:“祖母的病,是中毒。”
严氏一声冷哼,不以为然地重新躺下,这十年,她看过的大夫可组成一个太医院!
人人都道是显而易见的寒症,寒入肺经,湿入脾经,导致脾胃不调、气短咳厉,一个大夫可能看错,几十个大夫都看错不成?
板着脸阴沉沉道:“你一个未簪钗的女娃娃,能比太医院的朱大人厉害?还是比民间神医张许良厉害?妖言妖语,你想耍什么把戏?”
☆、第二十九章三日之期
灵芝叹一口气,对着严氏幽幽道:“若不是姨娘替祖母您挡了一劫,祖母怕也是想不到有人会暗害于您的吧?连元凶都没查出来,为何对缠绵十年的病,还如此大意不经心?”
严氏只觉肺腑中的寒气蔓延到脊背,浑身寒凉,森森盯着灵芝,那话语,断断不像出自一个十岁女娃之口。
灵芝这话点到了她的心病,她如今夜夜辗转,都在思量,究竟是谁要置自己于死地,是为什么?
以前她怀疑过尉氏,但尉氏宁死以证清白,她又恍惚觉得自己想错了。
如此刚烈的人,当不会用那等阴损之计。
可若排除了她,还会有谁呢?安老太爷去得早,她自问操持安家三十余年,未曾得罪过谁。如今两个儿子皆有官身,营香生意蒸蒸日上,又有了《天香谱》,怕是安家从未这般富贵繁华过。
而能够安排菊芳作刀,那人必是安家亲近之人,甚至是安家内的人!
她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谁,伏在何处,生怕哪夜不小心枕头边都亮出一把刀来。
因此,对松雪堂的管制严上加严,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都由安二亲自把关,刘嬷嬷暗中监督,何来中毒?
安二也道:“你可会看错?你祖母身上,可无半分中毒的痕迹。”
灵芝摇摇头,还带稚气的脸上凝神端肃,添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寒之大者,毒入五脏六腑。寒毒寒毒,若有人以寒伤您根本,又怎不能称为毒?”
严氏只觉说不清是何滋味,灵芝说的没错,他们只防了毒,可寒症,也可能是人为不是?
诡异!甚是诡异!
她开始有些好奇,这女娃子还能说出什么话来,遂一瞬不动地盯着灵芝:“继续说下去。”
灵芝安然道:“我也是从昨日开始怀疑的。祖母是寒症,但昨日您掷过来的那个香炉,摔在地上之时,升起来淡淡却清晰的苦寒之气。您用的熏香中,可有寒物?”
严氏看向安二,安二忙摇头:“不可能有寒物,母亲所用甜香,以郁金香花、熟沉香、苏合香、檀香为主,为温干暖性,特意调以干姜、蜂蜜,都是我亲自督做的,绝不可能混进寒物。”
严氏又看向灵芝,一副看你还有何话说的模样。
灵芝走到高几旁的五色斗彩瓷香炉旁,云母片上熏香正缓缓散发着暖气。
她闭眼细嗅,点头道:“父亲说的没错,这香,没有问题。”
她睁开眼,拿出旁边香案木盒中的香铲,挑起云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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