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拍马屁功夫不如他,在旁边干瞪眼。
叶昭在长长的沉默中开口了:“读书人?”
夏玉瑾也回味来:“读书的不是男人吗?”
蟋蟀见状,抢着表现:“是啊!是个俊秀的少年。”
夏玉瑾:“少年?”
蟋蟀笑道:“章少爷只好男色的事情,不是秘密,岫水县人人皆知。”
夏玉瑾呆呆地问:“他一路上对我百般讨好,是……”
蟋蟀果断:“肯定不安好心!哎唷——为何踹我?”
骨骰踹完他后,不停安慰:“咱们爷长得英俊神武,半点都不像兔儿爷,他的眼睛肯定是斜了,看错了,呵呵,爷不要迁怒啊,和我们没关系……”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夏玉瑾的敏感心灵受到强烈打击,他咬牙切齿道:“姓章的,给老子洗干净脖子等着!老子要……”
话未说完,重重一声巨响。
木桌连同上面的汝窑茶杯统统被拳头砸得粉碎。
叶昭的手背青筋暴起,脸色堪比锅底,杀气四溢,危机四伏,看得人头皮发麻,心惊胆战。她一字一句地低吼:“格老子!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兔崽子!也敢动老子的男人?!他最好从现在开始忏悔不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骨骰、蟋蟀齐齐打了个寒颤。
纵使立场不同,也不自觉为章少爷掬一把同情之泪。
夏玉瑾则郁闷地思考:为何他媳妇对女人勾搭他不生气,却对男人勾搭他生气呢?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有些问题,还是别问为好。
74
74、夜半小贼 ...
藏春阁的新官人娇杏原是林家庄的女儿,家有良田十余亩,父母双全,兄弟五个,精壮有力,个个都是种田的一把好手。她五岁学女红,八岁学裁剪,十岁会持家,绣得鸟儿会唱歌,绣得花儿能引蝶,十里八乡人人夸,十五岁时,母亲千挑万挑,定下李庄小二郎,长相俊秀,勤劳能干,家境富裕,婆婆和善,兄弟亲厚,真是百里挑一的好姻缘。三个月前,他偷偷捎来蝴蝶银簪,她羞涩扭着身子不敢接,他红着脸儿对她说:“大妹子,将来我定不负你。”世间千万句蜜糖话都不及这一句话甜。
飞针走线绣嫁妆,精雕细琢打家具。
只待秋天,唢呐喇叭从李庄敲到林庄,欢欢喜喜上花轿。
洪水滔天,恶吏似虎。
一夕之间,良田淹尽,房屋倒塌,家园尽毁。
疼爱她的父母被大水吞没,宠爱她的兄弟们被巨浪卷走,等待她的良人连尸首都找不到。
再没有人送她出门,没有人接她上花轿。
善良的婆婆一手抱着大孙子,一手抱着她,哭得死去活来,永远梳着油光水滑的发髻,穿着整齐干净的她,已流落街头乞讨为生。两岁的孩子饿得皮包骨,他睁大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这哀鸿遍野的世界,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她背着婆婆,自愿卖入青楼,换得残羹剩饭,换得一线生机,换得残羹剩饭给孩子吃。原本想悬梁自尽,可是有天倒酒时,不经意在帘外偷听到李衙役抱着翠红姐借酒消愁发的牢骚后,她改变了主意。
活下去,活下去。
纵使从高高的美梦堕入深深的魔窟,纵使每日每夜都是做不完的噩梦。
无论生活再痛苦,她也要活着,活着看那玩忽职守,贪婪残暴的狗官被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待白发苍苍的海主事用慈爱的眼光问她往事时,她直觉对方来历不同,连动手动脚都不太会,不像常逛青楼的客人,说不定告状有望,便狠下心肠,赌上性命,哭得肝肠寸断:“李衙役说章县令奉旨修堤坝的时候,贪赃枉法,收了上万两银子的好处,水灾前,堤坝早就出现裂缝,他却置之不理,只顾寻欢作乐。待决堤后,还和黑心商家联手,外头做表面功夫粉饰太平,内里却哄抬米价,逼得许多没受灾的人家也家破人亡。”
“混账!太混账!”海主事气得胡子乱颤,忙问,“李衙役何在?”
“酒后失言后没几天,他就掉河里淹死了,作陪的姐妹也遇了强盗,意外死于非命,”娇杏抬头,颊边两道长长脂粉污痕,她的眼睛是愤怒的火光,嘴角却是讽刺的笑容,“你信吗?”
谁信谁是傻子。
海主事不傻。
娇杏双膝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妾身死不足惜,只求将章县令的恶行上达天听,客官是京城商人,侠义无双,望为岫水百姓申冤。”
海主事禁不住赞叹:“仗义多从屠狗辈,自古侠女出风尘,这等天怒人怨的大事,我会尽力帮忙的。”
娇杏感激地再磕了三个头,她抬起婆娑泪眼,抽泣着问:“大爷,你说世上可有青天?”
海主事犹豫片刻,肯定道:“青天难说,阎王尚在。”
青天大老爷为养精畜锐,收拾恶贼,早已睡得香甜。
活阎王站在屋外的梧桐树上,饶有兴致地看那穿着夜行衣的小贼,跳过墙头,偷偷摸摸混进她房间,怀抱打着官府印记的银锭,四处东塞塞西藏藏,样子实在有趣。
小贼忙碌半天,终于将“赃物”放好,正欲打道回府。
回头一看,屋主已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大刀,带着两个粗眉大眼的双胞胎女孩,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过来,”叶昭勾勾手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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