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岚,就坐在地上好一通大骂。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聂二脸色越来越难看,拨开
人群就往车上走。
两部车后面停着一部三菱红色小跑,人群退散后,那抹红色在灼人的日头下
特别炫目,庆娣与雁岚同时变色。
魏怀源见躲不过去,与聂二打了声招呼走过来,冲着庆娣先行发火:“你在
这儿做什么?”
庆娣冷脸回说:“我来照应我同学。怀源哥,你不是在省里嘛?姑父知道你
回来了?知道你和地痞流氓称兄道弟鞍前马后吗?”
魏怀源最烦她拿他父亲当话柄,又无可奈何,只得呼喝了一声“你懂个屁”
,接着转过脸看向姚雁岚,看得怔怔的。
姚雁岚不堪他双目炯炯,垂头扶了姜凤英起来,悄声说:“阿姨我们回去了
,庆娣,你先聊着,一会来我家吃饭。”
“又瘦多了。”魏怀源发了一会怔,开口说道。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庆娣愕了一下,望过去只见姚雁岚置若罔闻地搀起姜凤英往前走。
姜凤英低声问:“这是谁?庆娣的亲戚?”
姚雁岚回望一眼,魏怀源正目送着她们,而旁边的庆娣则怒瞪着他,站得笔
直。
“庆娣的表哥,她姑父的孩子。”
姜凤英哼了一声,“蛇鼠一窝,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姚雁岚苦着脸,“阿姨,别那么说。庆娣她很好。”
姜凤英拍拍她的手,“我知道,庆娣是好孩子。我是说他表哥和那堆人。”
说话间又是咬牙切齿的痛恨。“不是他们,尧尧现在也不会在里面受活罪!”
“听见没有,蛇鼠一窝!”庆娣微仰着下颌,眼角不屑地瞟向法院正门口停
着的那辆奔驰。黑玻璃挡住视线,挡不住她眼中的鄙夷。
“懒得和你解释,没见识!”姚雁岚走了,魏怀源也不愿多逗留,说完就想
走。
“表哥!”庆娣往日里对着这个表哥没半分废话,今天却大反常态,“表哥
,我劝你两句,第一,那些人不是好人。第二,你别打姚雁岚主意!”
魏怀源恼火起来,回身逼进两步,“我说你吃了火药了?我爱跟谁做朋友你
管得着吗?还有那个姚雁岚,你是她妈还是她姐?三番五次的为了她冲我来?”
庆娣半步也不退让,梗着脖子再次重申:“人家有男朋友,感情好得你没法
想象。你要还是个人,就别做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事!”
“你!”若不是亲戚关系,魏怀源那一巴掌便要落下。他忍住气,嘴里轻笑
,“她男朋友?现在里面蹲着的那个?我想他死还不容易?”
见庆娣脸色沉得象能滴下水,魏怀源不由笑容放大,“庆娣,好好读书,你
比爱娣有出息,舅舅舅妈还指望着你将来养老。其他的事,别管多了,你也管不
了。”说完扬长而去。
“庆娣,你表哥……他前几天有来找过我。我没理他。”姚雁岚在电话里吞
吞吐吐地解释。
从景程出事后,姚雁岚就浑浑噩噩地,自觉一颗心象藏在一粒光洁的茧里。
直到那天在景程的灵堂得到一个拥抱。
以前不认识沈庆娣,只是听过她的名字,在学校里留心多看了几眼。沈庆娣
虽说瘦高,但长相普通,就是扔在人群里迅速被淹没消失的那一类。
初识之时,只觉得她挺特别。不多话,眼神犀利,气息冷肃。但是一开口,
客气但不疏离,诚恳而有分寸。温婉贴心之处,与外在壁垒坚实不可冒犯的模样
大相径庭。
那天在灵堂,沈庆娣不作多余的安慰,就那样上前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姚雁岚立时觉得自己内心快将崩溃。她撑得好苦,弟弟没了,妈妈长时间地犯
着糊涂、工作也停了,姜尚尧进了看守所、没有一点音讯,家里存款不多,妈妈
需要看病她需要买菜买米,高考考砸了,她模模糊糊地感觉是景程拖累了哥,见
着姥姥和姜阿姨她说不出口的愧疚……
这个拥抱来得如此自然如此及时,她觉得生不如死的当口,突然地萌发了少
许活下去的意志来。
她需要这个朋友,她不能容忍自己的形象在庆娣心目中一落千丈。所以出了
法庭过后,庆娣没有来她家吃饭,她一时恐慌不已,怕庆娣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急急忙忙地打电话解释。
“你别多搭理他就是了,他那个脾气,就是贪新鲜,过些日子就淡了的。”
庆娣偷看父母的主卧一眼,捂着话筒说:“听我姑妈背地里说,我表嫂子脾气臭
着呢,管得死死的,他不敢做什么。你放心好了。”
电话那边长吁一口气,庆娣忍了忍,还是开口问:“你想好了没有?是复读
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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