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淑慧发了话,方欣不便继续逗留,走前看着陆子初,他正在跟薛阿姨说话,似乎让薛阿姨准备一杯热牛奶端到楼上去。
方欣喉咙发堵,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来:“陆总,我先走了。”
陆子初终于抬眸看向方欣,就那么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看的方欣心头直打鼓,方才开口说道:“方小姐,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呢?”
这话陆子初问得轻描淡写,方欣却有些被骇住了。是啊,她和陆子初是什么关系呢?
“下次来找我,麻烦提前预约,你是方总千金,我自会好好招待你。像今天这种情况,不得不说,方小姐做法欠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辜负了你的情。你今年26岁了吧,该长大了,凡事三思而行,于你于他人都好。”陆子初双臂环胸,姿态闲适,说这话时,嘴角微微翘起,因为笑意太浅,反倒有些似笑非笑。
闻君一席话,方欣唇色苍白,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曾听父亲说过,陆子初在商界是个狠角色,不说话则以,一旦说话必定伤人见血。对此她并不认同,绝对父亲夸大其词,因为一直以来每次见面陆子初待她还算礼遇,于是自以为他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如今方才得知,陆子初的狠不在于他的语气和表情,而在于他的平心静气,他越是话语平淡,越是让人无地自容。
韩淑慧皱了眉:“子初......”再看方欣的脸,竟是全无血色,大概从小到大还不曾被人这么当面训斥过,一时水光潋滟,仿佛随时都能哭出来一般。
方欣担心韩淑慧因为此事和陆子初较真,连忙牵强笑道:“伯母,我没事。”
韩淑慧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子初讲这话没什么恶意,别往心里去。”
“我明白。”方欣低着头,却是再也不敢回头多看陆子初一眼,其实和韩淑慧一起来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后悔了。对于她在背后打小报告,陆子初应该很反感吧?
她似乎从一开始就把事情给搞砸了。
韩淑慧送走方欣回到客厅,就看到陆子初坐在沙发上削水果,手势沉稳,削苹果皮的时候神情专注,那样的专注盖过了韩淑慧即将而来的愤怒盘问。
她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陆子初,似乎只需那么站着,就能在谈话中夺得主动权。
“你似乎忘了,她是韩愈的妻子。”
“会离婚的。”
“如果韩愈执意不离呢?”
他说:“那也没什么,我会和她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韩淑慧想笑,却笑不出来:“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你原谅了她母亲,原谅了她的情感背叛,忘记美国牢狱之灾,忘记你外婆的死,亲手断送自己的职业生涯,六年悲苦,你真的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吗?”
陆子初沉默片刻,方才说道:“她19岁那年和我在一起,转眼间快九年了。九年间,我没有带她外出旅游过;06年十月份承诺她有机会一起外出旅游,我没做到;答应她一起去杭州看望刘依依,我没做到;陪她去电影院看过两场电影;带她去过一次海边;去庙里求过一次签,下下签;我们把时间都花费了在了工作和学习上,以至于回想过去,我欠她很多很多。她很快就要28岁了,疯了六年,除了陆子初女朋友的身份,我什么都没给她。西雅图顾家,满墙的照片,我找了许久,上面唯独没有一个她。她被家人不容,辜负我被周遭朋友唾弃......你问我,为什么不恨她母亲?我不是圣人,我也有恨,但我看到那样一个顾笙,没办法停止我的心疼。我有时候走在大街上,回到陆氏总部,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女人,她们和她年纪相仿,青春热情,生命力惊人,你再看看她,她还那么年轻,身心却接近残废.....我依然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时的情形,她坐在阶梯教室里,眼睛漆黑,笑容沉静。我很难想象六年没有自我的生活,她都是怎么一天天熬过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女人,不是我不肯接受顾笙以外的女人,是我早已没有爱人的能力。有没有这么一个人,她对生活没有太多的渴求,喜欢在厨房里鼓捣食物,安静做饭,平静煮茶,饭后相陪散步。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和她早已回不到从前,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对于我来说,07年的时候,她早已是我的妻子,她疯了也好,病了也罢,我都会照顾她一辈子。”
他和她曾经买过一对情侣对戒,在他入狱第二日,她母亲前去“探望”他,低着头对他说:“对不起。”
一枚银戒,她的手机录音就那么送到了他的面前。
她说要分手,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呢?他一遍遍听着手机录音,一颗心冷凝如死。
入狱第三日清晨,父亲赶到美国旧金山,他被保释出狱,彼时顾家人去楼空,私宅主人效法同致。
他接连查找数日,得知顾行远出事,原以为审判日顾家会出面,却忘了若是顾家有心躲他,他又怎能找到他们?
起诉前一日,私宅主人一改之前强硬,授意原告律师提出撤诉,原本该松口气的,但陆家却愁云惨淡,国内母亲来电,尚未说话,只闻哭声撕心裂肺。
老太太车祸去世了。
07年6月28日,陆子初在美国旧金山对原告律师说过这么一句话。
“狡兔三窟,你让他藏好了,耗子本事再大,终究只能成为猫中餐。”
除了这句话,他抬手摘掉了手上那枚戒指,因为戴的时间太久,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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