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走肉一般可怕。
他的声音愈发软了下去,轻轻地在她耳边响着,带着几许恳求:“你觉得怎样开心便怎样……你若真觉得这样让我不舒服,能让你自己心里好受一点,也随你。但你……别自己委屈自己就是,这事可说是我的错,也可说是陛下的错,却不是你的错。”
怀里的人许久都没吭声,席临川忐忑地等着,一遍遍地回想自己刚说过的话,但愿没再说错什么。
红衣哭过之后,觉得心里似乎好受了些。
稍稍一挣,见他仍不松劲,先道了一句:“多谢将军……”
“别客气。”他语声沉沉,心里斟酌着轻重,缓缓又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嫁我,那些事……我不会逼你的。但其他事上,你随心就好,别拿自己当外人。”
他说着,终于松开了一只手,拿起案上那张请柬,询问得客气:“明日你若无事……同去?”
红衣抬起头,不声不响地望着他,眼中盛着满满的不确信。
他同样在小心地摸索着她的心思,见她不说话,忙道:“你若不想,就算了。”
“我想。”她轻轻言说,他心里终于一松。
她觑一觑那请帖,又道:“那……将军明日准备妥当后,着人叫我一声?”
“嗯。”他点了头,低眼看看她完全哭花的妆容,扬音让齐伯备水来。
“把脸洗了,回去再睡会儿。”他温声道。红衣点点头,从他怀里挣出来,坐直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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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同等了片刻,有婢子端了水进来。毫无防备地蓦地看到一张花脸,那婢子显然吓了一跳,“呀”了一声足下一退,水溅出了一些。
当即一阵窘迫,席临川看看那婢子的模样,尚能忍住,平心静气。视线一挪再看看红衣的脸,便忍得费劲了。
红衣双颊微热地暗一瞪他,被他一副憋笑憋得辛苦的样子弄得生气。咬一咬唇,不理他,起身过去洗脸。
仍有些发懵的神思被温水一泼,清水划过唇边,有些许渗进口中。带着眼泪发苦的味道,还有脂粉淡淡香气,和红衣现下的心情一样,说不清究竟是好是坏。
☆、第79章同赴
次日下午,申时三刻的时候,席临川鼓足勇气亲自去敲了红衣的门。
一如红衣因这身份转变不知该怎么和他相处一样,他亦不确定怎样做才合适。
院门打开,来开门的婢子从前是他跟前的人,盈盈一福:“公子。”
他做了个噤声的首饰,举步进去,到她房门口时,隔着珠帘看到她正对镜梳妆。
依稀杏色的提花曲裾颜色淡雅,腰间紧紧一束,将身材勾勒得姣好。她对着镜子认认真真地画好眉,又仔仔细细地打量自己一番,继而拿起已挑好的耳坠戴上,然后便抬手支了下巴,开始发呆。
“唉……”
他听到一声轻而悠长的叹息,遂咳嗽了一声。
红衣回过头来。
“准备好了?”他挥开帘子,一壁走进去一壁问道。
红衣点点头,站起身来。
“马车已等在外面了。”席临川微一笑,退开半步示意她先行,红衣略颔着首走过去,他提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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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阳城的街道,如常的热闹。揭开车帘便看到过往的人群,有商家叫卖着、有小孩子追闹着,总是这样一派盛世之景。
往北行了数里,车夫驭马一拐,往东面去了。
很快,就到了她熟悉无比的平康坊。
天已渐黑,平康坊里也渐渐热闹起来,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在街头、门口、楼上迎着客,脂粉气萦绕四周,把纸醉金迷的气氛渲染得十足。
红衣放下帘子不再多看这种“揽客”的场面,直至马车停住。
席临川先行下了车,而后将手递了回来,没多作声,顺理成章地扶着她也下了车。
正是其他受邀宾客也陆续到来的时候,红衣还没来得及抬头多看看这以后大概没什么机会再来的竹韵馆,便听到有人同席临川打招呼。
“大司马。”来者衔笑以他的新官职相称,拱手一揖,目光就注意到了红衣。
睇一睇她,那人顿时恍然:“这位就是陛下赐给大司马的美人儿?”
席临川没多应话,轻一颔首,那人悠哉哉又道:“大司马真会讨美人欢心,这竹韵馆的歌舞难得一见,上一次没见哪位贵客带家眷同来,唯大司马刚纳了妾就带过来。”
红衣轻抿的朱唇微微一紧,虽觉这话听着教人不舒服,也不好发作。
复又有几句寒暄,少顷,那人向席临川一拱手,便又去同旁人打招呼了。
“你别在意……”他轻声解释道,“那是蓟阳侯的幼子,说话惯不中听。”
她点了点头,浅笑着应了句“没事”,便随着他继续往里走。
似乎是怕她在听到什么不中听的话,席临川未多耽搁,穿过正厅,直奔那竹帘隔开的小间,带着她偷得片刻安静。
案上早已先行备好了果脯点心,更有美酒搭着。待得二人落了座,即有婢子上前询问是否要用晚膳,餐单奉上,席临川甫一接过便转手递给了红衣:“想吃什么?”
“随便。”红衣肩头轻一耸,“我还不饿,将军点就是了。”
他听言眉头轻一挑,索性未点,将餐单交还回去,挥手让那婢子退下,拎了酒壶倒酒给她,笑说:“你猜这酒是怎么来的?”
“……”这话还真把红衣问住了。竹韵馆中酒菜茶点这一类的事务向来不是她管,听得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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