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脸,目光凝在红衣面上,“连宫宴也敢不去,半点规矩都不讲了。”
相见便是这样的面斥,一时弄得气氛尴尬。二人相视一望,谁也没来得及谢罪,陈夫人便清冷又道:“宫宴就罢了,好好给我把年拜了。”
他们怔然间她已落了座,从袖中取出的两个用红线穿成、下面还坠着平安结的铜钱串子,往案上一搁:“谁先来?”
两人互一拽衣袖,再度互看一眼,默了一会儿,一齐跪了下去。
“母亲新年大吉,来年一帆风顺。”席临川下拜道。
红衣紧张地想了想,添上一句:“双喜临门。”
“……”席临川挑眉,斜眼一睃她,“三阳开泰。”
……这什么节奏?!红衣发着怔脱口而出:“四季平安”
席临川的声音四平八稳:“五谷丰登、六六大顺。”
他连说了两个,她没意识到“阴险之处”,开口就续上:“‘妻’贤子孝……不对!”
话一出口方知不合适,哪有祝女人“妻贤”的!扭头怒目而视:“你故意坑我!”
席临川忍笑不语随她发火,端坐在席的陈夫人被他们方才的一唱一和弄得神情都僵了……
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陈夫人一声轻咳,蹙着眉头让二人起身,红衣暗搓搓地细细打量,看出她也是一副绷笑绷得艰难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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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一同熬过了旧岁、守到了新年,各自回房就寝时已是后半夜。
红衣和席临川一同回到广和苑,疲惫地栽倒在榻,不过多时便已睡得昏沉。
再睁眼时,天色已明。四下看看,却是在自己的南雁苑中。
眉头一蹙,红衣唤了人来,眉头轻皱:“半夜把我弄回来了?”
“是……是公子吩咐的。”那婢子屈膝一福,回话的神色有点不安,“昨日主子睡下后,公子去沐浴,刚出了房间不知怎的就晕过去了,很快便是高烧,烫得厉害……”
红衣心中皱紧。
那婢子又说:“过了半刻才醒过来,睁眼便说立刻送娘子回南雁苑来。后来……又请了郎中,清晨时太医也来了,但方才奴婢去打听时烧也还未退。”
“我去看看!”红衣翻身便下了榻,伸手抻过衣衫,便要一边往外走一边穿。走了两步,却被那婢子侧身一挡:“娘子别去……”
红衣神色一厉。
“公子下了严令,不让娘子去广和苑,一步也不许进。”婢子小心地观察着她的面色,稍作停顿,又说,“所以……娘子您就算去了,那边的人也不会让您进去见的。”
红衣栗然呆住,听得她又说:“对陈夫人、少公子和小萄姑娘也是一样,且还有更奇怪的吩咐——平日里服侍的人大半也换了,目下在里面侍奉的,都是昨晚齐伯连夜新挑的。说是……说是孤儿不可、家中独子独女皆不可、有婚约的也不可。光这样说能用的人也还不少,但听闻齐伯将人召齐后又按公子所言说了些什么——没人敢透出话来,只是泰半人听了之后就不肯去了,气得齐伯大怒……”
这安排是什么意思,倒是不难理解。是他不想拖累别人,但病中又不得不有人照顾,只好去挑牵扯少些的、且自己愿意涉这险的。
依席临川的性子,做出这样的安排并不奇怪,但……
红衣完全没想到,甚至完全没有去想,他会不许她去见他。
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个打算,一个字也没有提。
她默了良久,没有与眼前婢子辩什么,只说:“我先去看看母亲,晚些时候,请太医到我房里来一趟。”
☆、第159章试解
红衣清楚,自己这对此早已有心理准备的一时都难以接受,陈夫人只会更加心焦。
走过熟悉的小道,红衣进入安然居时,便分明地感觉到周遭一片肃然。
婢子们皆候在外面,一个个的面色皆有些发白。见红衣入院,齐齐一福道了声“娘子万安”,而后,有掌事的婢子上前,低眉顺眼地告诉她说:“公子那边似是情况不好,夫人她……不想见人。”
“她是临川的母亲,我是临川的妻子。”红衣目光望向房中,轻声一喟,“还是有劳通禀一声。”
“诺……”婢子屈膝一福,应得有些犹豫,但见红衣面色亦是不好,仍只得进去禀了。
片刻后,她又出来回了话,伸手向里一引:“娘子请。”
红衣颔首,继而便移步入内了。这陈设精致的正屋似是变得压抑了些,陈夫人就在正屋坐着,请阖着眼,身子倚在靠背上,保养得当的面容上带着前所未见的憔悴。
“母亲……”红衣垂首福身,陈夫人睁开眼来,看一看她:“坐。”
侧旁置着席位,红衣想了一想,却是径直行去了陈夫人面前的案桌边,在一方软席上坐下,紧接着便拿起茶壶要给陈夫人添茶。
手初一拎,便觉得那茶壶格外的轻,显是空的。未及她起身去沏新的,就听陈夫人叹息沉重:“这安神的茶……我已连饮了数盏了。”
红衣微滞,遂将那茶壶又放了下来,轻声劝说:“母亲放宽心些,安神的东西也不宜多饮的。”
“‘放宽心’……”陈夫人无奈一笑,摇一摇头,“怎么‘放宽心’?御医来过了,说是疫病的症状,但谁也说不清楚好端端的怎么染的疫病……眼下高烧不退,又还有许多朝中之事要先说个清楚,已连续差人递了几本奏章进去,连安心休息也不能。”
陈夫人絮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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