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您想干什么呀?”
“不想干什么。”皇帝说,脸上神色平静。
她忍了忍,终于还是张了嘴,“主子刚才让奴才嫁小公爷,奴才想了很久,确实是为大家好。咱们这么耗着不是办法,耗到最后也是个死局。眼下最好的就是各自抽身,长痛不如短痛,一下子就过去了。再过些日子,连想都想不起来了,这样不是挺好么!”
挺好?皇帝突然凉了心,她居然说这样挺好?守住爱情终归需要两个人一起努力,光他一个人使劲,即便扫除了障碍又有什么用?
“朕挺好奇的,”他苦笑着收回手,“真想剖开你的心,看看是什么料子做的。在你眼里朕是个麻烦吧?没有为你做什么,还把祸水引到你身上。你不待见朕,朕知道。”
他的误会越发深,素以觉得冤枉,但却无从辩解。既然已经硬起心肠,就不要给自己留退路。她叹息道,“主子别这么说,奴才微末之人,岂敢亵渎天恩呢!您对奴才好,奴才心里都明白。就像您翻牌子……”她涩涩垂了下嘴角,“您翻牌子不能停下。当然这是您的私事儿,奴才本来无权置喙。可认真计较,毕竟和奴才有点儿关系。奴才冒死劝谏,求主子和以前一样吧!往小了说,宫里的主儿们苦,您这么干晾着她们,奴才……又不能给您什么,也是为您身子好。往大了说,后宫即朝堂,每位主儿和她们身后的一大家子都等着主子垂爱呢!您别让他们等着急了,回头再生闷气尥蹶子,于社稷也不利。”
好个晓大义人儿,说起来冠冕堂皇,叫他没处驳斥她。着急把他往外推,把他当成了没人要的麻烦,何至于!皇帝忿忿不平,他怎么就成了这可怜样儿?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拱气哼了声,“说得都有理,要办还不容易么,今儿晚上就能翻牌子。只是得理论理论,你哪儿来的念头,觉得朕不翻牌子是为你?你这么识趣的人,怎么往自个儿身上揽这种事儿?那么大顶帽子,也得看有没有那么大的头。”
素以倏地红了脸,他在气头上,当然是怎么叫她难受怎么来。她自己打了退堂鼓,他怨她也是应当。眼下把责任都归咎于她,她也觉得赚了。这么一来至少成全了三个人,成全皇帝的一世英名,更成全了皇后和小公爷的脸面。她自己是不打紧的,天晓得她的阳寿有多长,也许哪天一不小心就死了。身后害得他们两头不着落,她罪孽太大,没法儿投胎。
所以这趟又是不欢而散,皇帝也下了狠心,从顺贞门进去,昂着头背着手,也没什么话可说。他自己心里有成算,最恨的还是太皇太后,是她从中阻挠才害得他们成了这样。你不叫我好过,我就让你一家子都不好过!阿林阿山的罪状在他手上,他不愁治不服太皇太后。素以不愿意跟他不打紧,先废了她和小公爷的指婚再说。他得不到,也绝不便宜了恩佑!
☆、第77章
最终还是从养心殿出来了,素以这趟调宫不算降职,名头上很好听,指给了皇后的娘家兄弟,挪到长春宫伺候皇后主子去了。其实那天年夜饭上太皇太后已经把她推上了风口浪尖,除了少数几个木讷的妃嫔,大概也没谁不知道她和皇帝的纠葛了。消息的飞速传播自然少不了密贵妃的一份功劳,所以皇帝专宠静嫔的表象已经摇摇欲坠,几乎维持不下去了。
她挪他坦是长满寿相送,长二总管看她一眼,有点惆怅,“你别急,万岁爷是守成皇帝,他不像老皇爷似的雷厉风行,但是他老人家耐得住。耐得住好啊,水滴石穿,照样能叫妖魔鬼怪无所遁形。眼下委屈阵子,我料着主子不会这么放开手不管的。别瞧主子平时淡淡的,该出手的时候绝不手软。你没赶上见崩了的老太皇太后,那位老佛爷在世时就说过,宇文家爷们儿有个痴情的病根儿,遇上了对的人,连命都不要。”
素以笑了笑,“谙达您说什么呢!”
“你别瞒我,太监的眼睛比蛇还毒,有点风吹草动能逃得过我去?”长满寿指点小苏拉搬铺盖,一头对插着袖子道,“草原上那夜没成事,我到现在都替你懊悔呢!要是开了脸,就不会有今天这两难的局面了。”
素以听出端倪来,转头瞧着他道,“谙达怎么知道那夜的事儿?”
二总管微一顿,心道差点说漏了嘴,叫她知道了炉子里那mí_hún香的功效,还不得恨死他么!他咧嘴笑道,“你别瞧我们太监见识浅,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半夜里打热水干什么使,不用说也知道了。”他边走边晃脑袋,“万岁爷是敬重你呀,要不你这样的女官,说难听些儿就是为临幸准备的。那种环境里,你还能保全个干净身子,万岁爷不容易,你可别辜负了他老人家。”
素以没说话,她和他的事往后都不想再提及了,过去就过去,多说无益。
长满寿看她意兴阑珊,只得嘱咐她,“到了主子娘娘宫里少不得见各宫小主,她们晨昏定省是规矩,你多留神,能避就避开。你有不认脸的毛病,容易得罪人。主子娘娘善性儿,多巴结着,娘娘能护你周全。”
有时候素以真挺感激长满寿的,他虽然算计她,但明里暗里也帮了她不少。到长春宫前她对他蹲了个福,“谙达心眼儿好,我将来要是能发迹,绝忘不了您的好处。”
长满寿点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你要发迹不是难事儿,一眨眼一勾手就成,端看你愿不愿意罢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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