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心里多高兴,说实话,当初生了澜舟和澜亭,我坐在书房听底下人来传报,和我不相干似的。过了十来天才去瞧了一眼,他们整天睡觉,额涅说眉眼像我,我压根儿瞧不出来。后来他们给送到额涅那里养着,我才见得多些,横竖老子就是老子,儿子就是儿子,也没什么稀奇的。如今你有了,这是我的心尖儿,我一刻都离不开了。”
他说着,无限的眷恋,孩子一样把脸埋在她胸口,哪里还像个封疆的藩王。
她笑着拍拍他,“仔细别让儿子们听见,回头怪你这个阿玛偏心。”
他很执拗的样子,“这种事儿,将来他们大了就明白了。儿子并不都一样,也要瞧是谁生的。别人那里是母凭子贵,到我这里是子凭母贵。”
婉婉拿他没办法,可是她真喜欢这样的现状,她也有孩子了,将来的路可以走得很热闹。
这场病痛伴随着好信儿,养起来也不难。她在床上躺了三天,浑身骨头都僵了,一旦好了就愿意出去走走。听见外面笃笃的,有卖桂花糕的板子敲过来,她趿着鞋赶到了门上,“快、快,把那个人拦住。”
小酉招呼垂花门上小太监,小太监兔子般窜了出去。婉婉坐不住,让小酉搀着跟上,孕妇嘛,嘴馋是正常的。
王府进深了得,到前面正门上,要穿过好几个院子。一般女眷们住在二门以内,因此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说法。不过规矩也不是当真那么严,像她偶尔满府乱转,也常有出二门的时候。
二门之外是另一个世界,底下伺候的人来往,井井有条之余不用避忌。她上了抄手游廊,走上一段路,忽然看见花坛边上有个人跪着,日头那么毒辣,他穿着坎肩,两臂暴露在日光下,晒起了一层油汗。
“怎么了?”她停下步子问,“这么晒法儿,炮烙也不过如此吧。”
管事的很快来了,扫袖打了一千儿,“回殿下的话,这头倔驴没成色,二爷抽了他两下子,他把二爷推了个大马趴。罚他跪着已经是轻的了,要叫太福晋知道,不抓他立旗杆儿,便宜他!”
婉婉知道那个澜亭,总爱舞一根青竹枝,胡天胡地瞎闹。瞧瞧那个人,总也有五十了,膀子上淤青纵横,管事的说“两下子”,可见这两下子够狠的,是给打毛了。
“二爷那里我去说情,别跪着了。这大热的天儿,会要人命的。”
婉婉发话,又让人送水来,那人接了瓢一通牛饮,然后调转身子冲她磕了四个响头。
她有了孩子,且要积德行善呢,只说不必了,“起来吧,下回见了绕道,别顶在杠头上了。”
那人又磕几下,站起身,垂手道是。
婉婉瞧他穿着太监的葛布箭衣,便问他叫什么。
他的声口又嘹亮又爽利,“奴才崔贵祥,”就势打了个标准利落的千儿,“给长公主殿下请安啦。”
☆、第53章金风未凛
这是婉婉第一次插手王府家务,她自己没怎么上心,太妃却得知了,很高兴,“殿下可算是落地生根了,瞧瞧,有了身子就是不同,这才是过日子的模样儿。唉,这孩子心真善,一个不起眼的茶房太监,齑粉一样的东西,她也把他当人看,这份心田,不像宫里头出来的。”说着想起澜亭来,“亭哥儿那个孽障,见天儿混闹,是该好好教训才是!这是叫长公主遇上了,要是犯在他阿玛手里,不把他打成花狸虎,倒饶了他!”
塔嬷嬷敬上一盏茶道:“二阿哥打小就这样儿,混是混了点儿,可他聪明在肚子里,不爱拔尖冒高。”
“这不就像他那个娘吗,周氏不着调,带累着亭哥儿和她一样。要说儿子生得好,还是塔喇氏。大小子是人精,才多大的年纪,办起事来头头是道,将来必定有大出息。”太妃眯起了眼,外头日光熏灼,穿过一片茫茫的白,看见了将来似的,“如今就盼着长公主这一胎了,要是个小子,那就是正根正枝,可了不得,一家子的宝贝。要是个姑娘呢,也没什么,咱们家没女孩儿,有个格格也是好的。横竖接下去要再生的,生他三五个,再多不成,伤了身子,将来经不住老。”
塔嬷嬷笑起来,“您想得也忒远了点儿,一个没落地呢,您就琢磨后头的了。”
太妃欣然,“我当太太不嫌多,指着儿孙满堂呢。你是知道的,尚了公主,往后不能再纳妾,那三个又给送走了,可不盼着他们小夫妻多生么。”顿了顿道,“那个崔,倒是个有造化的,把他拨到跟前听差吧,殿下那头也是个意思。”
塔嬷嬷道是,犹豫了下道:“殿下将来必然要有儿子,旁的没什么,可惜了大阿哥……”
太妃瞧了她一眼,明白她的想法。澜舟和澜亭哥儿俩,六个月抱到她这儿养活的,可说是看着长大,情分不同一般。澜舟有将相之材,但碍于出身的缘故,只能屈居人下,塔都心里替他惋惜。
太妃拍了拍膝上的松鹤裙门,慢悠悠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爷们儿有出息,功勋靠自己打出来。他吃了出身的亏,那也是没法儿,不过乱世出英雄么,将来自立门户,封侯拜相也不是难事,天底下又不只有南苑一个王爵。”
这里正闲聊,猛听见外面一串脚步声到了门上,总管在槛外呵腰回禀:“回主子话,宫里来旨意了,请主子上银安殿迎旨。”
太妃心里咯噔一下,“这么郑重其事的,什么缘故……”
一面说,一面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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