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请留步。”冉觉身边的大太监王喜跟了出来,忙喊住了冉彦。
“不知公公有何事?”
“陛下说有要事和殿下相商,殿下请移步御书房。”
子澈当年约莫是未时在宫中迷路,现在尚早。
冉彦跟着王喜来到御书房,冉觉正在翻阅奏折。
“儿臣参见父皇,不知父皇召见儿臣所为何事?”冉彦掀开衣袍,跪在御案前。虽父皇待他远优于其他兄弟,但身处皇宫礼不可废。
“彦儿起来吧。”冉觉搁下朱笔,叹了口气。“漠北王四子入京为朕贺寿,午后朕会召见他。”
冉彦见此,不禁问到:“祁子澈虽序齿居四,但却是嫡长子。漠北王遣嫡长子前来,便是表示对君王的绝对敬意,父皇为何叹气?”
“朕倒不是为此叹气,而是漠北如今越发不好掌控了。”
漠北王祁舒是尧国少有的异姓王,领的是世袭罔替的亲王爵。
“老漠北王与皇爷爷是过命的交情,如今漠北安泰,边境安宁,漠北王功不可没。”父皇这般语气,应该是动了削藩的念头。
冉彦想起前世,市井中传出流言,说江山有二主,皇上掌一半,漠北王握另一半。父皇因此大怒,竟摔掉了玉玺的一个角。随后召集心腹大臣,商议削藩一事。自己当初,也觉得漠北对皇室威胁甚大,甚至动了杀心。
“彦儿,你当真如此认为?”冉觉的语气里,透着些许失望。
冉彦毕竟活了四十年,又在皇位上坐了近二十年,父皇什么眼神什么想法他一看便知。如果顺着父皇的话说,自然是好,讨得父皇欢心,储君之位必定安稳。可这辈子,他不想。
“儿臣觉得漠北忠心耿耿,无需忧心。”
冉觉扫了一眼自己最为满意的儿子,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
冉彦心中千回百转,终于说出了与前世几近相同的话。
“但如果父皇依旧不放心,可把祁子澈留在京中,以此制衡漠北王。”
“彦儿说的有理。”冉觉复又提起笔,“不过将祁舒的嫡长子留在京中,尚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此事不可c,ao之过急,定要细细琢磨。”
“正是这个理。”
*
回到东宫,冉彦便脱下了太子冠服。皇命帝位不过是过眼云烟,死后依旧如同平民百姓,走奈何桥,过望乡台。冉彦如今看的明白,也不贪恋这权势。只是,太子之位,能让他离祁子澈更近一些。
冉彦让宫女们把他的常服翻了出来,捡了几件朴素的衣裳细挑着。
元德在一旁站了好一会,觉得天色不早了,便斟酌着开口道:“殿下,已经近午时了,可要传膳?”
冉彦掂着件宝蓝色的锦缎袍子,袍子袖口和颈边滚了圈银线,便再没有其他装饰。冉彦记得自己当初是未时去的花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当日穿的是什么衣服。这件袍子低调雅致,倒还合心意。
“传。”
午膳依旧是老几样,冉彦觉得腻味,动了几口后便放下了筷子。
“什么时辰了?”冉彦元德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问到。
“午时二刻。”
花苑离东宫还有一段距离,早点去那候着为妙。冉彦不让元德跟着,独自一人往花苑去了。
未至花苑,那各色花香混杂在一起的浓香便扑进了他的鼻子里。冉彦顺着鹅卵石铺的小路走了过去,心里五味杂陈。
老天既然给了他这次机会,他定是不会客气,该是他的,注定得是他的。
冉彦寻了个隐蔽的角落,静静的在那等着。马上就能看见十来岁的子澈,心头的激动竟是控制不住。
如今正是暮春,日头也渐渐烈了起来。冉彦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又往y-in凉处挪了挪。这袍子光看着好,却没成想是件厚实的,穿着它午时出来晃荡,真真是热的慌。
冉彦在角落里算着时日,往石子路上望了不知道多少眼,却始终没等来祁子澈。
难道子澈被什么事阻了手脚,来迟了?
或是,根本没绕往花苑这处来?
冉彦紧绷的心脏瞬间被失落取代,酸涩和失落不停的从心口涌出来,蔓延到全身上下的每处血液里。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的篱笆苑墙,扯开一个勉强的笑。
“母后,您儿媳妇今日没来,下次再带他过来。”
第3章 相遇
冉彦刚从角落里拐了出来,便看见祁子澈将手搭在苑门上。依旧编着一头小辫,目光干净澄澈。
冉彦盯着他的容颜,不愿挪眼。许久过后,方才觉得不妥,才咳了咳,道:“你是谁,竟不知这宫中禁忌吗?”
少年挠了挠头,笑道:“刚入宫中,着实不知还有忌讳。我是漠北王四子祁子澈,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冉彦甩了甩腰间系着的玉佩,抿嘴一笑。“孤是,太子。”
子澈这次入京,便会常住京内。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瞒着。
“臣参见太子,不知太子驾到,失了礼数。”祁子澈行的是漠北的礼数,右手贴肩,半躬腰身。
漠北虽划入尧国疆域,但先帝准许漠北依旧实行原有的法律与礼仪。先帝过世后,庆和帝即位,便看漠北百般不顺眼。
以后若是子澈同自己在一块,要怎么样保得漠北与朝廷百世修好?冉彦的思绪不由的飘远了,等他醒过神,祁子澈正直直的看着他。
冉彦觉得略微尴尬,便轻咳了一声。“小王爷不必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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