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人敢明着驳他,但这样的态度引起不满也是必然的。
明明大敌当前,这样动摇自己的人心也是个问题。
所以他想在这儿吹吹冷风,兴许就能清醒点,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知道孰轻孰重。
沐容站在他面前愣了片刻,讷讷地发问:“陛下您……有心事?”
“嗯……”贺兰世渊点点头,“算是。”看向她,思量着问说,“你觉得……叛国者,如何?”
沐容答得不带犹豫:“人神共愤,天理难容。”
“呵……”贺兰世渊笑了笑,又说,“那如是至亲叛国呢?”
沐容自然认为他指的是瑞王,那是他的弟弟,一时只道他终究在亲情上心软了,知道在情理之中,还是清醒地劝了一句:“奴婢觉得,陛下还是该顾大局吧……不论怎么说,叛国之人,引得家国不安、两国兵戈相向,一旦开战必有无辜之人丧命,陛下若对此心软,觉得有愧于至亲,又对得起那些丧命的军士甚至手无寸铁的百姓么?”
逻辑清晰观点明确。沐容自认不是个能“舍小家为大家”的人,唯独在这涉及叛国与战争的事上,n比一的人命对比反差太大,就是再自私,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姑息了所谓“至亲”。
和所有同龄人一样,按部就班地读了小学中学大学……好像一辈子都是这么按部就班,也就没有什么天大的事可顾虑,是以“三观”上微有偏差也无伤大雅,不过在这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还是得底线明确。
沐容抬眸望着皇帝,神色坚定无比。她觉得很多时候,眼前帝王在面对大事时的风轻云淡很让她震撼,不知今天是什么让他有了这种动摇……
须臾,方见皇帝点了点头,镇静地回给她一句:“朕知道了。”
之后宫里便有了大动作,林氏曾执掌的尚仪局被宫正司查了个底儿掉,任何疑点都没有放过,一时间,弄得很有些人心惶惶。
但怎样的人心惶惶也阻不住日子一天天地过下去,已是十一月底,宫中照例开始筹备新年时的宫宴和元日大朝会。
有些安排是要事先知会各宫的,譬如座次安排。许是在与自己有关的事上总会多个直觉,一贯神经大条的沐容,在宦官和娜尔交代宫宴安排的时候,偏生多了个心眼。
一年一度的新年宫宴,驻外使节都会回来觐见,沐容把一个个名字听下去、又看了那绘着座次安排的图纸,没有沐斐。
心头一缕不安涌动着,倏尔想起前几日皇帝的话,以及……为什么突然把她从御前支开。
难不成……
打心里恐惧,那宦官仍慢条斯理地交代着各项事宜,等了许久才把她等走了。
沐容凝视着娜尔的面容,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我父亲呢……”
娜尔面上陡显慌乱――这就够了。
沐容知道,必定是真出事了,且还不是小事。皇帝在瞒她,娜尔也在瞒她,甚至很可能御前众人都在瞒她。
再想想皇帝那日问她的话……
至亲叛国如何?
沐斐……叛国?
沐容心里五味杂陈,沐斐于她,虽然决计说不上是“父女情深”,但她知道这位父亲是替她操心的,不管是从前的压岁钱还是在她的婚事上,沐斐一直是为她着想。
她很难把沐斐当做真正的“父亲”来看待,却也有很复杂的感情在里面。
他叛国了……?
沐容心绪难言,只想去成舒殿问个清楚。
“……沐姐姐!”娜尔挡住她,解释得断断续续,“陛下他……其实这事……沐姐姐你别着急……哎你别走!”
沐容阴阴冷冷地看着她,一声不吭地就淡定绕过她出去了。
☆、第85章相护
成舒殿门口的宫人只觉遇到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沐容的神色阴森得可怕,且没有如往日一样听说皇帝忙着便离开,凡是坚定地决定候着。那张脸……让人觉得若是此时给她一把刀,她就能气势汹汹地拎着砍人。
两个宦官拗不过,僵了一会儿,硬着头皮进去回话。
贺兰世渊听了,也不知她有什么事,思量了一会儿,请进来见。
沐容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抬头就问了一句:“陛下,您那日问奴婢的问题,不是因为瑞王,是因为奴婢的父亲,对不对?”
“……”一噎。
沐容又道:“所以陛下让奴婢去陪娜尔也是为了把奴婢支开?就为了不让奴婢知道么?”
贺兰世渊被质问得没有话讲。御前众宫人都惊得屏了息,均是暗道这沐容没轻没重,平日里也还罢了,这关乎朝政的事,皇帝乐意告诉她是抬举她,不跟她说更在情理之中,哪由得她这么问?
沐容始终凝视着皇帝,目不转睛而没有惧色;贺兰世渊也看着她,看似平静其实有点心虚。
“嗯……”皇帝默了一会儿,又瞥了一眼旁边战战兢兢的宫人,应了一声“是”,又道:“本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朕实在不知怎么跟你说这话。”语中微顿,说得平淡且诚恳,“是为你好,毕竟这事……”
沐容未予置评,略作思量,又道:“那父亲现在是关押着还是已经……”
还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都没有。”贺兰世渊离座走去扶了她起来,定下神来,不再隐瞒,“他……叛逃了,没在靳倾也没有回大燕,禁军都尉府正在抓人。”
沐容稍安了心,又有点不信地追问了一句:“真的?”
“真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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