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着,均是面色平缓。沐容在旁提着一口气,不知皇帝忽召瑞王前来到底为何,也不知他这一步要怎么走。
直接抓了瑞王?应该不会,若要抓早抓了,拖到现在不就是因为对瑞王的势力有所忌讳么……
“苏砚。”皇帝低唤了一声,一直安静候在一旁的苏砚会意一揖,为侧首示意了两旁的手下。
便见身着宝蓝曳撒的二人上了前,一声不吭地押了瑞王,连沐容都是一愣:真……真直接抓了啊?!
惊诧极了。瑞王同样愣了一瞬,继而下意识地一挣,瞪向皇帝目光如炬:“皇兄你……沐斐说了什么?”不经意间注意到了侧旁的沐容,又是一怔,“还是说……”
竟还是沐容把他供出去的?
“沐斐会说什么你应该心中有数。”皇帝轻一笑,同样瞟了沐容一眼,“倒是没通过沐容传话,方才亲口告诉朕的。”
说得平平淡淡,也没提先前沐容先行说了的事,反是一副“你看她干什么的”疑惑神色。
一瞬间,瑞王的神色平缓了些许,清浅一笑,再无其他辩解,也没让禁军都尉府的人再动手押他,径自走向了殿外。
沐容望着那背影有点发怔,那么挺拔的身姿,全然不像是要入狱的样子。不解释么?还是另有别的安排……
听闻一声轻咳,沐容回过神思,默然道:“陛下不必这么瞒着,兴许告诉他是谁先招出来的,问话更容易些。”
毕竟,皇帝对她的信任比对沐斐多多了。若是直接让瑞王知道起初是她供出来的,瑞王便不会再存着侥幸死扛下去。
“本来就是不该牵扯到你的事。”皇帝笑而摇头,“该弄清楚的都会弄清楚,无需让你再夹在里面。”
沐容心中发闷,一边是皇帝事事都为自己考虑,另一边……那人也毕竟差点成了她的夫君。
大概是先前兴王的事到底让皇帝落了不好的名声,贺兰世渊先是严令不许禁军都尉府动刑审瑞王,只让把证据摊开了问话。第二日晚,苏砚的长兄入了宫,沐容对他有所耳闻,知道他是没有官职的清闲人,据说平日里游走江湖,也不知突然来此为何。
偷眼打量了来人一番:行走江湖的人,看着还挺清隽斯文……
苏明逸没见礼,贺兰世渊也没在乎,闲散随意地问了一句:“表舅有事?”
苏明逸默了半天,一喟道:“有些话,苏砚担着官职不方便说,我没官职,和陛下少了一层君臣关系,不能不劝陛下几句……”
“表舅。”皇帝支着额头笑了,“朕知道他想说什么,其实直接来说也无妨,多了那一层君臣关系他也还是朕的表舅。”
苏明逸一噎:你都知道要说什么还弄得上上下下这么为难?
继而又一叹:“陛下知道便好,总这么拖着也不是法子,陛下要做仁君也不能在逆贼身上‘仁’。”
“嗯。”皇帝点了点头,“是禁军都尉府问话问得不顺?”
“……”苏明逸滞了一滞,“陛下动都不让动,瑞王有恃无恐,问话如何能顺?”
“他有恃无恐不是因为朕不让动他。”皇帝清淡而笑,“既然表舅回了锦都,就有劳走一趟,和朕这位弟弟传个话——别指望靳倾人能暗中相助了,他们若真跟他一心,他早不至于这么这么束手就擒。”
苏明逸微愕,不明其意。皇帝笑意愈浓:“记得几个月前朕托表舅送的那封密信么?”
苏明逸点头。
“朕怕涉及了旁人不稳妥,所以托表舅走了江湖的路子。但即便是这样,那信……沐斐还是没见到。”
话说至此,苏明逸思忖片刻恍然大悟,笑而一抱拳:“行了,那我便到禁军都尉府传话去。”
沐容傻了,完全云里雾里——什么跟什么啊?她明明知道大半情况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啊……
说得不是汉语?不对啊明明是汉语……
按捺不住好奇地跪坐下来,满眼好奇地问皇帝:“陛下什么意思……”
“人算不如天算。”贺兰世渊笑得轻轻松松,“三弟失算失大发了。”
“……什么?”还是不明白。不要打哑谜不要卖关子,赶紧说!
“那封信吧……”贺兰世渊忍不住又笑了一声,“关乎江山大事,怕半路被截下来,动了江湖的人脉不说,还是借的三弟的名头送过去。如此这般,你父亲还是没见到,你说为何?”
“还是被截住了呗……”沐容说到此恍悟,猛一拍桌子吓了贺兰世渊一跳,手在她手上一按:“文雅点儿……”
“……”沐容窘迫了一瞬,还是忍不住兴奋,“是因为图麦根本不信瑞王对不对?又或者想抓他的把柄!所以见了他送给父亲的密信反倒扣住了?本来就不信任,临危之时还指望着对方相救本来就是扯淡对吧!!!”
……“扯淡”。贺兰世渊瞥着她:“看你用的这词……”轻一咳嗽,“差不多吧。不过不能指望他们搭救倒不是因为这不信任,而是他们在扣了信后明知朕已知晓这些安排却仍未告诉瑞王半句,只怕本来就做好了釜底抽薪的准备,又或是日后想用此事把瑞王拿捏住替他们做更多的事情——野心至此,心计至此,根本就是不可靠的。如今真正的谋反还没开始,两方尚未真拴在一根绳上共荣辱,瑞王落了罪,他们大约也只会避个干净。”
又在分析心理……
沐容听得怔怔的,思量半天才明白了大概,心觉自己想不透又很想琢磨个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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